“我也没说我是无心的呀。”
“你……”宋泽然把他转了个面,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阿意,你是清醒的吗?”
“是清醒的。”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夏意刚刚也想了很多,今晚自己的确是太过张扬了。如果说,第一次是酒醉发泄,那第二次在马车上还有现在两人在一个浴桶里,那就是他随心而动,随欲而为,想要更多,贪心更多。
他敛了笑意,问道:“小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宋泽然不明所以,他还想问夏意是什么意思呢。
“我说过的,我们这种只能算是姘。”夏意的神色似乎有些悲伤:“你说你喜欢我,然后你打算怎么做呢?是这样,一直不清不楚地……苟合下去,还是说,等哪天你成家了,我们俩的关系也就断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宋泽然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抓着夏意的双手,急切道:“难道刚刚在车上你没听清我说的那句吗?那我再说一遍,我们成亲。”
“……成亲?”
“对,就是成亲。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
夏意笑了:“这现实吗?”
“怎么不……”
“如果你是耀州人,这并不困难。”夏意打断他:“但你不是。不仅不是,你还是丞相的儿子。我是无所谓了,父王式微,在京中权势全无,我袭位之后在众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无用的摆设,我是怎样都好。但你呢?”
“你父亲手握重权,你是独子,要是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朝官百姓会如何非议宋相?你的前程又还要不要?而且在京城,男人和男人成亲别说没有过先例,就算是有,也摆不上台面的。”
“你以为,我离京只是为你心伤?其实更是想及时止步,悬崖勒马罢了。想想一年前,你还说我恶心呢。也是你当初拒绝的干脆彻底,才让我意识到,实际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如你这般所想。这就是现实。”
四周陷入死寂,夏意能感受到,自己那颗心似乎也在随着水一点点变凉。
说清楚也好,这几日的贪欢就当是黄粱一梦吧。等老了,回想起来细细品味,也不算遗憾太多。
正当他要起身离开,水面的平静突然被打破,夏意拥上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我才不要管其他人怎么想!”宋泽然下巴搭在他颈窝处,声音有些哽咽:“前程、富贵、名声,如果这些东西让我舍弃你才能拥有的话,那我宁肯从不沾染半分。”
“从前得而不惜,后来舍而不能,如今求而不得。横在这条路面前的从来不是世俗的条框,只有你我两人罢了。”
宋泽然紧紧盯着他,神色无比认真:“现在我追过来了,你也别去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如果你还是怀疑我的真心,那,那我就……啊算了我不管了!反正你甩不掉我的,你走哪我就跟哪!”
他小心翼翼地求道:“阿意,答应我,好吗?”
时间缓缓过去,在他逐渐不知所措时终于听到一道清润的嗓音。
“我先于你动心,后又处处败落。从前是,现在也是。”
夏意回望着他的眼睛,倏然笑了:“你说的对。说到底,我就是盼着你一个承诺。”
“小然,世道不成全我们,那我们就成全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