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这四拼八凑的一家子,关系实在是复杂。
&esp;&esp;要说善心,他这个人确实有,但也不是平白无故对谁都施舍。
&esp;&esp;林兆丰与他早就形同陌路,曾经有过的父子亲情早就消磨在了这些年的谩骂和动粗里的。
&esp;&esp;但他刚刚在医院里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想起的确实林兆丰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
&esp;&esp;那个时候林兆丰还年轻,三十来岁的年纪,一张俊朗大方的脸,走路都腰板笔直,进了家门就会把他抱起来。
&esp;&esp;那时候,林兆丰还是街坊邻居嘴里的楷模,是他们家修来的“福气”。
&esp;&esp;林炽叹了口气,从镜子里望着李庭言,轻描淡写地捅破了自己的身世。
&esp;&esp;“林兆丰跟我,其实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在我十岁以前,确实尽心尽力地养过我。所以现在他走到最后,我还是会来送他一程。”
&esp;&esp;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esp;&esp;入土为安。
&esp;&esp;这就是他给林兆丰最后一点怜悯。
&esp;&esp;因为这句话,李庭言擦脸的手顿住了,他有些惊讶地回头望着林炽。
&esp;&esp;灯光下,林炽那张脸被笼罩在朦朦胧胧的光影里,更像一件天生的艺术品,每一笔都被人精细勾勒过。
&esp;&esp;这样一张脸,确实与林兆丰是不太像的。
&esp;&esp;林炽笑了笑,对李庭言道,“想不到吧,我其实算是遗腹子。我亲生父亲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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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庭言洗漱完,两个人就一起躺在了林炽那张不怎么舒服的硬板床上。
&esp;&esp;这屋子虽然简陋,家具尺寸却都很宽大,一张床躺两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
&esp;&esp;但是林炽这个房间没有空调,又是冬天,简直滴水成冰,只能靠棉被抗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