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笙并不擅长治愈之术,于是李晏足足躺了大半月才勉强能够下床。这段时间两人一直留在益州府,不过倒不是因为李晏的伤,而是因为合欢教的残党。
州府在审问后才发现,合欢教影杀堂的十二名刺客不知所踪,他们从一开始就并未落网,如今更不知潜伏在何处。府吏们害怕遭到报复和暗杀,出动了整个衙门的兵力搜寻,梁玉笙是在年迈的书吏声泪俱下的恳求下,答应留下帮忙的。
众人忙碌一整个月,几乎将州府内外的地皮都掀了,却也仍然未能找到残党的下落,好在这一个月州府上下相安无事。众人自我安慰,也许合欢教的残党并非要报复,只是想着逃命而已,如果这是如此,算算时间现如今他们应该已经不在州府境内了。
入夜之后,梁玉笙房中烛火还亮着,李晏站在门外,他的手搭上门环又放下,重复了好多次也没定下主意要不要敲门。李晏知道梁玉笙还在帮州府排查合欢教残党可能的藏身之处,顾不上他也是自然,可自从他能够下床后,她一连几日都忙到后半夜,就近睡在书房,似乎没有半点对他做些什么的心思,这让李晏感到不安。
明明她已经收下了他,可如今他伤愈了,她却并未要他侍寝。为什么会这样,是他哪里做得不对吗?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经历惹她嫌恶?
“一直待在门口做什么,有什么话便进来吧。”房内梁玉笙早便觉察到了李晏,他还没决定要不要进来,她却已近抬手弹开了门。
“主人……”李晏进了屋,初春时节晚风还是有些寒的,他衣衫单薄,又在外站了许久,进屋时身子不自觉抖了抖。
梁玉笙看在眼中,她将身上的披肩取下:“你的伤刚刚痊愈……”说着便将披肩给李晏搭上。
她贴身用的东西,不似州府的女人家一般沾满呛人的脂粉味,却大都带着点紫竹的清香,李晏嗅着那味道,耳尖稍稍有些发红:“谢主人。”
梁玉笙挑了挑眉,李晏很听话,可就偏偏在这点上犯了倔强,自从她答应收留他后,他便称她为“主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改口。他在心里执拗的将两人的关系定义为主奴,梁玉笙同他讲理、告诉他合欢教那些事都已成为过往,可他却不听,好像就连称她一声“梁姑娘”或是“梁道长”便是僭越似的。不过在梁玉笙真的生气后,李晏做出妥协,现在他好歹不会在人前这么叫她。
梁玉笙坐回桌边,李晏顺着她的手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是合欢教内部的地图。李晏虽来自合欢教,但他只是个身份低微的炉鼎,除了指出原先地图上未被发现的几处暗道外,他并不能帮上梁玉笙更多的忙。
“一月之期已过,我杀了合欢教的教主独自留在此地,那些余党也毫无反应,大约是都逃了吧,我们再过三日便启程回青城山。”说着梁玉笙将地图推到一边,她抬头看着李晏:“所以你有什么话想说?在外头站了许久了。”
“奴……”李晏犹豫了一瞬,梁玉笙看上去依旧没有半点想要触碰他的意思:“主人,是奴哪里做得不好吗?”
“这话怎么说?”梁玉笙不解的问。
“因为……因为您都没碰过奴……”李晏犹犹豫豫的开口,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而他是过分小心,害怕惹了她不快。
梁玉笙自然明白李晏的意思,虽然最开始在他黏上她的时候,她便说过自己不需要炉鼎,但是李晏需要“主人”。一来,他是多年的炉鼎之身,腿间的淫咒逼迫他同人交合,平素也许还能忍耐,但每月朔夜发作时便会理性全无,若是真的放任不管甚至会伤及心智。二来,李晏作为炉鼎确是资质极佳,若是长久无主难免会被人觊觎,他又带着血毒,若真有人对他出手,到时还不知会变成何种惨况。三来,青城山是道门净地,山中本身便有诸多限制,不净之物皆不可靠近,若她不收下李晏,怕是在山脚下他便会被结界拒绝。
以上种种,都是梁玉笙必须与李晏结契、同他交合的理由。既然她已经答应带他回青城山,便该早些要了他。梁玉笙并非做事犹疑不决的性格,只是不知为何,牵扯到李晏的事却总让她难以决断。
“奴不是想要催您,只是……主人您若不愿……”李晏见梁玉笙许久没有说话,他捏紧了她的披肩,眉心浮现浅浅的皱痕,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李晏,到床上去等我。”梁玉笙简单的吩咐:“我核对完这几日搜寻过的地方便去。”
“……啊,是。”李晏睁大了眼睛,旋即他松了一口气,用力的点头。
梁玉笙回到房中时,李晏跪坐在她的床上。他是半裸的,没穿亵裤,只一件长衫半遮半掩的挂在身上,稍稍动一下并能看见锁骨和肩窝。他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便露出笑容:“主人……”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一般轻盈细碎,却挠的人心尖有些发痒。
如果有人问梁玉笙,李晏好看吗?答案是肯定的。修道之人不在意容貌,但即便如此,李晏也是她见过的人之中独一无二的。她这么些年来在山下遇见的好看的皮相并不少,但李晏却与他们都不相同。他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