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不过。燕宣在他们跟前都不避讳,就摆明是认定人了,说不定还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一般来说,在皇族中,娶男妻、舅甥背德,这俩不管是哪一条都不能被容忍。
但不一样的就是,燕氏并非寻常皇族,至少这一代还是如此。
推翻前朝之前,燕家只是江南望族,许是沾了点前朝皇室血脉,末朝动乱时,率军出师名正言顺,新朝建立时也获得大批拥趸,故而能一举坐拥天下。
迄今为止也不过二十年,像景文帝和陈太后,前半辈子当普通人的日子比在皇宫里的久,自是不会处处立皇家的规矩。
更重要的原因是,在那个战火连天的年代,纵然燕家彼时为领头人物,家中亲眷也不免流离动荡。陈太后那时意外怀了身孕,十月当中几经辗转颠簸,好几次差点落了胎。最后好不容易生下燕宣时,先皇还在前线领兵作战,都是年轻的景文帝陪在母亲和小弟身边。
是以,经历战争后,这一家子别说和淡漠的皇族亲情搭不上边,竟比民间小门小户的家庭关系还要亲密。
这也是燕宣从来不觉得需要考虑辈分关系的原因。
他今天带人过来,也是想正式给兄长和母亲一个交代。
想到这,燕宣摸摸小兔子的脑袋,正在埋头吃东西的小公子方才缓过点神,抬头看向他。
然后打了个饱嗝儿。
陆锦言又羞又窘,恨不得钻进桌底。
他一直分神,燕宣给他挑了那么多菜竟然不知不觉全吃完了,现在直起身来竟撑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自己今晚真的很不在状态,好没用,他沮丧地想。
燕宣却被他这个小饱嗝儿可爱到心都化了。
顾及小公子还要脸,燕宣很给面子地没笑出来,而是体贴地问:“要去散步消食吗?”
像是安排好似的,他话音刚落,景文帝就示意群臣宾客可移步至御花园进行宴后活动。
长乐殿就在御花园附近。园内早已搭好台班出演戏剧,也有供年轻人赏花观月、吟诗作对的亭台小榭。
景文帝和太后没爱凑这热闹,各自摆驾回宫。其余人自便即可。但没人愿错过这种交好权贵的机会,陆陆续续出了长乐殿,转个弯后,空荡的御花园内一下就被塞满了大半。
陆锦言被燕宣牵着走,有些犯困。
虽然中午有休息过,可下午被燕宣在床上弄了好些时候,再加上刚刚吃得太多,这时就睁不开眼了。
燕宣拉着他在角落坐下,拍拍他的后背,低声哄道:“再坚持一下,看一会儿就带你走。”
陆锦言点点头,情绪不高,靠在椅子上强撑着坐起身。
台上请来的是燕京最好的戏台班子,可陆锦言听着就跟催眠似的,不一会儿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打起了盹。
“大哥看起来最近过的不错。”
耳边突然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像是刮过一道阴风,陆锦言一个惊醒,心脏狂跳不止。
台上咿咿呀呀正唱的热闹,四周交谈声音虽低但汇在一起就闹哄哄的,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陆锦言转过头去,果然,是陆凌彦。
被吓了一跳,他没好气地问:“你有事?”
陆凌彦倒还是恭敬的模样:“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大哥,父亲知道你和睿亲王的事吗?”
陆锦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怎么?大哥这是怕了?”
陆凌彦依旧皮笑肉不笑的:“其实若你和睿亲王真成了,估计父亲还是高兴的。但就怕啊,被玩了一通,最后还不是是灰溜溜地跑回家。”
他话里阴阳怪气的,一边说眼睛还一边往陆锦言身下看去,像是鄙夷又带着嫉羡。
他恶意讽道:“你说,要是父亲知道你卖屁股还没能上位,会不会更加认定你是个废物呢?”
“你闭嘴!”
陆锦言气的浑身发抖。
都是胡说八道!他和燕宣才不是陆凌彦说的那样!
他回头,想拉燕宣,却摸了个空。
再一看,燕宣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另一桌,正被一群人簇拥环绕。
有臣子、有世家公子、还有一两个贵族小姐,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能把这么多身份不同的人都聚在一起。
陆锦言不用回头,都觉得身后陆凌彦的眼光带着浓浓的讽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我没说错。大哥,小弟等你早日回家。”
陆凌彦凑近他耳边,挑衅地说出这句,然后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陆锦言依然保持那个动作,半晌没动。
他是动不了,身体僵硬的像是冰块。
心也冷的如坠冰窖。
周围还是很热闹,可他与这份热闹,格格不入。
过了好一会儿,燕宣从人群中显出身来,看见他醒了,便不再理会身边的人,急急走回到他身边。
“醒了?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