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裴心里叹了口气,为这位贵族少爷感兴趣的那人默哀三秒。
这倒霉娃子,造了什么孽,要受这苦。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不想害人,迟疑着劝说,“释兄,你既不愿对他好些,何不放过他,去找下一个,毕竟旧人的不去,新人不来,找个听话的,岂不是省心。”
时空释冷哼一声,换了个动作,他穿着天青色的锦服,华贵非常,侧坐着,一腿屈起,上边搭着一只手,一腿盘着,一手搭在案桌上,这个动作在别人做来是放荡无礼,偏生他做的自然且充满了霸气。
不知为何宋裴忽然汗毛直立,仿佛他面前坐着的是什么危险的生物,会在他放松的那一刻将他吞噬嘶咬至死。
这太奇怪了,他面前的人,容貌堪称面若冠玉。
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举一动带着他刻入骨髓的优雅,那是大家底蕴才能养出来的气度,大约因为习武的关系,他身形比寻常男子还要高大一些,有世家公子的俊雅同时也有习武之人不拘一格的洒脱。
怎么看都是个脾气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小少爷,他为什么会感到……恐惧?
更具体一点,是威胁。
那种,被人盯着,冒犯了自己领地的危机感让宋裴不动声色的转开了目光。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
这个小少爷的身份只怕不是他所想的那种“离家出走财大气粗的傻少爷”
司空释用一种理所用的的口吻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岂有放过之理。”
霸道又无理,倒是很符合他执傲不训的性子。
宋裴笑了笑,摇头不语。
“你摇头何意?”司空释盯着他不悦。
宋裴说,“如果释兄要这般的话,我能想的只有两种结局。”
“说来听听。”
“凭释兄方才对那人的评价来说,裴虽不解为人如何,可也是个气性大的,若释兄不肯换个法子与之相处,结局不外悲剧收场。”
“哦?”司空释感兴趣的问,“哪种悲剧”
“一则不死不休,互相折磨,二则消亡。”
司空释却笑了,自信道,“那要让你失望了,他不会寻死,他野心大着呢,还贪慕权势,怎会轻易寻死。”
宋裴这回是无话可说,越发觉得那人真的太惨了。
“怎么,你不信?他为了攀附权贵,什么事都能做,这样一个毫无骨气又没有下限的人……怎会寻死。”
宋裴只得叹息一声,“世事无绝对,若他有朝一日不爱权势了,难免会寻绝路,不是身死,就是心死,释兄,三思啊。”
司空释愣怔当场,忽然想起那人曾经卷款假死逃跑的事项,他以为是宋裴对皇帝欲拒怀迎的小把戏,不过是顾青杉那厮分走了他的恩宠,故意假死离开,是为了夺得皇帝的注意力……他一直这样以为的,直到宋裴自己自投罗网回到皇帝身边,他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可若是不是呢?
如果不是他派人把人抓住了,那人是真的会打算彻底消失?
怎么可能。司空释觉得荒谬。
那个为了攀附皇太子,宁可做一只狗的人……会有一天舍得抛下王权富贵离开?
不可置否的想起一年前索欢不成,被他惹怒,亲手断了他的骨头的那晚,宋裴狠绝到决定用命把他拉下去的眼神,到最后被他一句话打击到绝望的痛苦。
司空释不由得心中一紧,他所坚信的“不会寻死”已经崩塌了大半。
“天色不早了,裴先行告辞。”宋裴见他不语,当下转身离开。
“宋兄!”司空释忽然叫住他,宋裴回头,司空释说,“我若对他好些,可有转机?”
宋裴不由得欣慰,孺子可教啊大兄弟!
“总比不做出改变来得有希望,不是吗?”他朝司空释眨了眨眼,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鼓励道,“释兄,加油!”
“……”司空释第一次见他做那个动作,觉得怪异,可意思是理解到的,莫名的有些窘迫和紧张,还想说什么,宋裴已经走了,他自言自语的轻声道,“你若对我乖顺些,对你好一点也不是不可……”
想到宋裴临走前那个傻气的动作,莫名的觉得可爱。
啧,狠戾冷漠的宋上卿竟有这样的一面,司空释自己到了一杯酒,豪气的一口干下,起身准备离开。
一直守候在门口的小厮为他披上狐皮裘衣,走出门时,竟不知下起了雪。
小厮见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不由得出声,“王爷,可是时候启程回京?”
司空释上了马车,“不回!”
他一年前被宋裴算计,好好的一场差事办砸了不说,虽然后来补上了那笔亏损,挨了一顿打,堵上了悠悠众口,陛下不再说什么,他也还掌管着礼部,可到底是出了差错,这一点他无可抹去,总有人尽拿着这一点明里暗里的说他能力有问题。
更令他无法招架的是陛下还三番两次的催婚!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