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过后,宋裴被留下来单独面对皇帝。
司空祈坐在主座上,沉默的看了他好一会,才开口,“你早就算到了今天。”
他带着思雪一起前往青州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这群人劳苦功高,民间声望达到了一个高度,却又恰当的没有抢了皇室的风头,连带着皇帝都被赞为明君。
青州城得救,民间欢喜,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
宋裴就趁机求娶,他如今已经快二十有六,在别人眼里,算得上是个大龄单身汉,普遍这个年纪,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而他还单着,就他如今的地位,还有青州城的功劳,求娶公主并不是高攀。
反而在别人眼中算得上是良缘,更何况还是陛下亲自当众开口问他要什么,公主都同意了,那个节骨眼下,皇帝不答应都不行。
不答应群臣都会认为皇帝说话不算话,皇室权威很容易受到质疑。
皇帝想过很多宋裴做这件事情的目的,为了名声地位声望,又或者是重新揽权……种种猜测都对了,唯独没算到他会求娶思雪。
他是君王,最擅长猜度人心,透过那副皮相,他很清楚,宋裴十分反感让思雪知道他曾经辗转在他们身下,更自觉配不上思雪,在这样自卑的心理下,他未曾想过宋裴会当众求娶。
宋裴不卑不亢;“臣这般年岁,府邸里也该有个女主人了。”
君王沉声,仿佛压抑着什么,“她配不上你。”
“她配。”宋裴回答的坚定,“臣只要她。”
“宋裴,你若把这句话收回去,朕可以对外宣称你们八字不合……”他话还没说完,宋裴叫已经打断了他。
“陛下!”宋裴脸色不好看,语气强硬,“陛下想出尔反尔不成!”
陛下梗了一下,冷笑,“宋裴,朕三番两次给你台阶下,甚至连借口都给你找好了,你还是执意如此。”
宋裴叩首,“陛下,那日臣所言,字字肺腑,臣只做您的刀,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帝王瞬间暴怒,将手中的东西砸出去,那东西坚硬得很,砸得宋裴头晕目眩,守在门口的王有德听见了动静,连忙闯进来,跪地大喊,“陛下息怒,陛下三思!”
宋裴如今正是岩手可热的功臣,这个时候面圣君王,却带着伤口出去,外边一定会传出什么流言,对皇室不利。
“滚出去!”
宋裴站起来,扶正官帽,麻利儿的滚了。
头上虽然还痛着,心里却高兴的。
狗比皇帝还真以为他好拿捏,气死你!
说起来他以前也是贱兮兮的,明明都爬到了这个位置,还要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跟奴才一样逆来顺受,也难怪皇帝瞧不起他,半点对臣子的敬重都没有,总是将他看作工具人,想玩就玩,想丢就丢,丢了他还犯贱贴上去,也难怪连王有德都将他看成了“同路人”
他以前脑子一定瓦特了。
如今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腰杆子可要一直挺着,臣子就是臣子,不是玩物。
他将胸膛里的一口气吐出,忽然觉得前路光明,再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畏畏缩缩,止步不前。
他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家,在这个时代,他不是没有方向的孤舟。
马车突然停下,宋裴发现不对,“怎么了?”
“老爷,瑞王殿下的马车在前面。”
宋裴闭目养神,“不必管,直接过去。”
马车只动了一下就止步不前,车夫声音有些惊恐,“老爷……”
宋裴走出马车,就看见瑞王站在一旁,他看见宋裴出来,冷硬着表情道,“我们谈一谈。”
换做从前,宋裴还会虚与委蛇一番,可现在他已经不想再维持表面的平和。
他直接拒绝;“没什么好谈的,让开!”
司空释刚要发火,想到了什么,又忍下去,“宋裴,你若连这点时间都没有,那本王亲自去你府上与你彻夜长谈。”语气里尽是警告。
宋裴最终还是与他上了东大街夜市,找了一家茶馆。
宋裴特意选了一个隐蔽的房间,“王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陛下召见你,可说了什么。”他同那个人一起长大,他很清楚那个人身为帝王的独占欲有多可怕。
宋裴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品茶,他闻着茶香的芬芳气息,“你想问的只是这个?”
瑞王十分确定道;“他不会同意的。”
“同意与否,又与殿下何干。”
司空释见他对自己这般不耐烦甚至是轻慢的模样,心情十分不痛快,但他既不想像从前那般对宋裴,就只能压下那股不爽,抿了抿唇,“你只大可告诉他你只是一时冲动,他必然是会为你顺理成章推掉这桩婚事。”
宋裴感到好笑,还有些不解,他放下了茶杯,“瑞王殿下,您和陛下不愧是兄弟,说出的话都那么相似,不知道宋裴究竟说了什么能让您二位误会至此。”
瑞王似乎猜到了他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