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还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没醒。
他大步上前,一脚踢开那动手抽他的小兵,“放肆,谁叫你动的手,活腻了不成!”
一国之君,无论亡国与否,只要不是什么声名狼藉的昏君暴君,各国诸王都会多多少少给些体面,绝不会轻易怠慢。
更何况司空祈还不是无名之君,他是四大主君之一,名声在外,哪能如此对待。
就算要折辱,这琅琊还没亡呢!他还不算亡国之君!
他居高临下踩着小兵的胸膛,“谁给你的胆子动的手?”
若是没有人授意,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犯下这等蠢事。
“是我,怎么,宋大人对昔日旧主似乎颇为重视?别忘了你现在侍奉的君王是谁。”
对面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身量高大,神情不怒自威,虽已年岁五十,却精神气十足,神采奕奕。
这位是金陵的阁老,自宋裴天降之后就当了上卿,与他平起平坐,心中一直对宋裴不喜,平日里可没少跟宋裴对着干。
宋裴对他,以往还能装个样子,毕竟朝堂上总是不好太得罪人,尤其他在金陵根基不稳,如今装都不想装了。
“阁老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不成,他如今向且还是琅琊的主君,琅琊也未曾招降,你却这般折辱他!”
他已经够烦的了,回来还要应付这些人,脾气有些收不住。
作为一个谋士,心态当属喜怒不形于色,轻易不能为外物所扰,否则容易判断失误。
多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到家,可其实不然。
他能忍是因为在琅琊身居高位,积威太久,除了皇帝和瑞王给他不痛快,所有人都敬他怕他,底线无人敢踩。
可金陵不一样。
他在金陵毫无根基,换了个地方,就相当于一切打水漂,重头再来。
金陵一窝的烂摊子,世家猖狂,再加上他站在华烨这边,帮他斗到了一个世家立威,那些世族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攀附世家的官员纷纷都与他作对。
宋裴是如何在金陵立足,勉强保住自己作为上卿的地位,这其中艰辛,自是不可外言道。
阁老大怒,“竖子尔敢!别以为你为陛下做事,老夫就动不了你,不过一个叛臣走狗,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在那一瞬间,宋裴心中闪过无数个想法,最终放下身段道歉,“阁老喜怒,是晚辈出言不逊,口不择言,还请大人原谅则个。只是如今局面一切未定,就对一国之君如此折辱,未免有失大国风范,叫陛下得知,怕是对阁老心生不喜。”
“你在威胁?”
“晚辈不敢。”他虽放下身段,却也并不卑微。
“哼!你好自为之!”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宋裴走上前坐在椅上,挥了挥手,营帐里的小兵们都退出去。
当所有人都退出去的那一刻,宋裴的脸色没绷住,疲倦不堪。
他把人得罪狠了,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这才放下身段,给他台阶下。
能坐上阁老的位置就是成了精的,怎会不知道规矩,如今这一出,是给他下马威和警告。
宋裴抬眸去看司空祈,对上一双淡漠而黑白分明的眼。
他明明落魄,偏生又淡然的好似自己不是阶下囚。
“醒了?鞭子的滋味如何。”宋裴突然来了兴致,有些不满他的平淡。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落到这般被囚锁抽打的地步,谁都不会那么安静罢?
“自然是不大妥当的。”君王的声音有些沙哑和虚弱。
“喝水吗。”宋裴问着,手中已经到了一杯水,走到了他面前。
君王不语,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宋裴拿着杯子抵住他的唇,恶意道,“如今不同往日,这水是隔夜的,陛下还是将就罢?”
识时务者为俊杰,陛下很懂这个道理,他还未到不破不立的时候,无需做出一副威武不屈的作态。
他微微低头喝下那水,倒是显得乖巧。
宋裴也将水杯微倾,让他方便一些。
看着他身上被鞭打出来的伤口,宋裴抬手去摸,恶意的一戳,君王颤抖了下,面无表情的看他,嘴角还残留着水迹,可见口中还含着一口水未来得及咽下去。
有种反差的萌感?他会不会喷出来?
又戳一下。
陛下这次不抖了,只是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喉头一动,咽下那口水,没如他所愿。
略有些失望的宋裴惊觉自己太幼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开水杯,明知故问,“疼么。”
君王反问,“你打的,你不知道?”
“我打的?”宋裴气笑,他捡起鞭子,都被这样误会了,他不抽几鞭子都对不起自己。
“是,不过方才陛下好像昏迷着。没什么体会到,帮您重温一下?”他抬手狠狠一鞭子抽在皇帝身上。
反正打都打了,回头告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