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初雪,寒风刺骨。
沈东流遍体鳞伤的爬回自己居住的屋子。
里面虽四处漏风,也比在外边好上许多。
蹲在角落里的孩子跑到他面前,穿得跟乞丐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将沈东流拖进屋子里。
又掏出几个发霉的,硬邦邦的馒头给他吃。
“滚开,谁要吃这个!”沈东流打开那馒头,咕噜噜的滚到门槛边上,小孩一语不发的跑过去捡回来,藏回去。
他看了一眼沈东流,眼里溢满了泪水。
沈东流一身血污,狼狈不堪,明显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冬天这样冷,他会死的。
“你哭什么!去,给我找些药和吃的!”
他恶狠狠的命令道。
那小孩听了连忙跑出去。
沈东流冷得卷缩起来,嘴唇干裂出血,脸冻得通红。
这宫里的人最踩低捧高。
昔日他受宠时,那些人用尽心思讨好他,巴结他。
如今他落魄,倒是人人可欺了。
沈东流充满怨恨的心想,阜阳,你给我等着,今日之耻,来日必还!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早知如此,三年前,三年前……
他恨恨的想着,昏迷过去。
……
三年前,十里亭。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天地为止色变。好像下一刻便会大雨倾盆。
那满山坡的鸢尾花都被狂风吹得摇摆不定。
“……公子,快下雨了。”
侍卫刚送上食物,恰好天边一阵惊雷响起,闪电劈下,狰狞的照耀了这一片阴沉的天地。
那公子却站在屋檐下盯着门口,手中握着折扇,“他怎还不来?”
“许是这天气耽搁了罢,公子安心,不如先用饭,再休息一番,没准一会燕公子就来了。”
他们一路来到这别庄,刚刚还晴空万里,天空就阴沉下来。
说好的这个时辰见面,却迟迟不见人影。
不见赴约的人来,沈东流哪有胃口,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坐立难安。
“公子再耐心等待些片刻。”那侍卫见他注意力不在这边,动作隐蔽的放了些东西。
“公子好生休息,属下先退下了。”
沈东流应了一声,在窗边站了一会,才坐回去。
似口渴,他品茗着热茶,指尖敲在桌面上沉思。
燕无歇不像是背弃信义之人,他来不了,应当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可若是如此,也该派人来给他报个信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让他很难不多想。
房门忽然被打开,他惊喜的回头,“无歇……”下一刻,笑意在唇边消失。
“怎的是你。”
来人衣着华贵,眉目如画,生得极为好看,只是他看起来年岁不过十七八岁,年岁向轻。
“铭卿见了我,怎不欢喜?”
沈东流并不想与他虚与委蛇,“陛下,您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该是谁?燕无歇?可惜,他来不了了。”
沈东流脸色一变,“陛下这是何意?”
“他忙着迎娶美娇娘,怎会来赴你的约?”阜阳唇边笑意盈盈,眼里却闪过一丝隐晦。
沈东流面色一沉,“不可能!”燕无歇怎么可能迎娶别人!假的!
他怎么可能背叛自己。
阜阳走到他面前,抬手挽起沈东流落在胸前的发丝,放在唇边亲吻,声音充满了诡异的温柔,“铭卿,你肯舍下一切与他一起离开,是因为你别无牵挂,而他背后有着整个家族,他头脑一时冲动,答应了你,可事到临头却反悔,连派个人给你回信都不敢,转眼就迎娶他人,此等背弃信义之辈,怎会是你的良人?”
沈东流看见他亲吻自己发丝的动作,涌上一股寒意,连忙起身离开。
握在手里冰凉柔软的发从指间滑走,阜阳眼神一沉,看着沈东流的眼神越来越幽暗,“铭卿,他不值得你那么做。”
“值与不值,非亲眼所见,我不相陛下片面之词。”沈东流说着,忽然感觉不对劲,他步伐不稳的后退几步,不得不攀扶着背后的窗杦,还未来得及思索这一切是什么回事,就看见阜阳走到他面前,将他发软的身体托住。
阜阳心情愉悦的将他抱在怀里,在他耳边低语,“铭卿,你见不了他了。”
沈东流欲要推开他,可力气甚微,“你想杀了我?”他决定与燕无歇放下一切离开京城,就已经将权利与玉印还有兵权一并归还给帝王。
他已经毫无威胁,即便如此也要对他斩尽杀绝?
“朕当然想杀了你,抽筋断骨,凌迟处死。你喜欢那一个?”
沈东流想起刚刚喝下的那杯茶水,心中了然。
他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眼睫微微颤抖,他为了这个人没了武功,失了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