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瑛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畏惧起来。
燕淮不动声色的将他神色变幻收尽眼底,却不打算好生安抚。
哪怕他的小儿子在他面前学会了隐忍,却依然有逆骨向存。
经历了那么多手段的磋磨,燕瑛还敢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试图用装睡来逃避他的探望,足以表明他的小儿子还没有完完整整的顺服他。
他的身心,依然保留着自己的仅存的骄傲。
这样的性子若是放出宫去,还不知道要野成什么样……
心里不痛快,连带着表情也有些令人生畏。
暗地里观他脸色的燕瑛咳嗽了几声,说道,“父皇,咳咳……父皇肯来探望儿子,不胜感激,只是儿子病了几日不见好转,担心传给父皇,若是父皇身体有了什么差池,儿子心中难安,不如父皇先离开,待儿子病好了,亲自拜见父皇,给您请安。”
说完这番话,就激烈的咳嗽起来,倒不是作伪。
喉咙里一阵肿痛,生了刺一般,吞咽东西都困难,说话都很沙哑,方才那番话还是尽力说出,只希望快快把这人送走。
燕淮见他咳得厉害,心里那股子不快就消散,只剩下一片心软。
宫人及有眼色的奉上润喉的雪梨汤,混合了药材的味道。
燕淮将燕瑛揽抱在怀里,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见他止住咳嗽,才端着雪梨汤准备喂他。
燕瑛咳得脸都红了,头更昏昏沉沉的,可见是病得厉害。
“喝点汤润喉,你会好受一些。”
“不劳烦父皇,儿子自己来……”他正要自己端着喝,君王却刻意避开他的手,明摆着要亲自喂他。
燕瑛只得由着他亲手喂。
一口一口,难得乖巧的模样,让燕淮很是享受这个姑且算得上是温馨的过程。
直到一碗雪梨汤喝完,燕淮才满意的将碗放下,摸了摸燕瑛的脑袋,亲昵的低头,用唇舌将燕瑛嘴角从雪梨汁舔去。
燕瑛没想到他敢当众做这样的事来,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挣扎。
燕淮及时远离,摸了摸燕瑛有些发烫的脸,“慌什么,他们早就出去了,只有为父。”
燕瑛这才惊魂未定的冷静下来,方才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寝殿的宫人都出去了。
见他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怀里,方才那点不快才压下去,燕淮瞧着他脖颈处有发丝缠绕在衣领里,下意识的为他拿出来,燕瑛却脸色一变,抬手打掉君王的手,一脸防备的盯着他。
这里是他的寝宫,这个人想干什么?!他若在这里做些什么,叫他如何直视这住了几年的居所。
从他进门到现在,小儿子都是提防着他的状态,这让燕淮如何能忍?
“为父什么都没做,你怕什么!”他有些恼怒小儿子这副不信任他的模样。
他又不是禽兽,真能对生病中的九子下手。
燕瑛见他变了脸色,方才知道是自己沉不住气,想错了,为了防止皇帝秋后算账,他连忙想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一开口就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见他这个样子,那股子恼怒只得强行压下去,以后有得是机会教训,何必急于一时。
“好好休息,为父不扰你。”燕淮为他盖好被子,起身离开。
燕瑛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仿佛没想到这人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当真只是来看看他?
实在不是小人之心。
之前种种教训都让燕瑛记忆深刻。
一句话,明明毫无差错,总会被那人揪着一点,生生扭曲了原本的意义,变得情色又浪荡,被他抓着借口好生磋磨。
再比如只是在简单不过的转身,跪拜行礼,都会被这人满口浪荡言语,说他故意勾引云云,把他逼得哑口无言,解释变成了狡辩,挣扎变成了欲拒怀迎。
黑历史不堪回首。
燕瑛闭着眼,看起来在沉睡,实际上脑子里还在猜测皇帝今天来看他的目的。
总归是走了,总比留下来要好,无论他今日是不是只想来简单看他,还给他喂药,他都不会忘记燕淮在他面前撕裂慈父面具的狰狞模样。
被欲望控制的嘴脸,深深铭记在心底,无法忘怀。
也就不会去相信他突然对自己表露的“好”,燕淮对他的好,从来都是别有用心。
到底还是个孩子,又喝了药,雪梨汤里有安神的效果,燕瑛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虽然生病并不好受,但也因此因祸得福,躲避了半个多月,只是有一点让他很是反感。
李贵妃最近很是得宠,连带着赏赐都下来了,燕瑛得以沾光,得到了许多滋补养身的好东西。
表面是贵妃得宠,实际上君王只是找了个理由暗地里给燕瑛送药罢了,那藏在寻常滋补养身的药材中,参杂着私心。
燕瑛却恼恨起来了。
皇帝的宠爱,在有些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是祸端。
李贵妃的家世背景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