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雅的手中亮出一块令牌。
“娄宿星君此物,在下便暂时借用了。二位星君不远万里送上通行令,此等心意,在下不胜感激。”
少昌离渊手指微动,剑意抒发,青色的长剑在手中成型,“还请魔尊勿要硬闯结界。”
他不硬闯,难道客客气气的鞠躬行礼,少昌离渊离渊就会放他过去?
“那便只能得罪了。”
不出百里雅所料,少昌离渊离渊果然是最难缠的那一个。
明武冲动易怒,暴露出的纰漏颇多,他虽然不能立刻将明武置于死地,但可用计谋困之。
少昌离渊却行事成稳,兼力重千钧。虽然对敌经验稍微欠缺,但多做防守,少于进攻。
一时之间,百里雅也无法速胜。
然相斗渐久,天幕上的结界逐渐淡去。
少昌离渊心中微沉。
应是东方大帝在此时天人五绝,身归天地了。
大帝生前所设下结界的力量也随之也一分一分的减弱。
百里雅举起令牌,“喀啦啦——”的一阵巨响,薄雾似的禁制上撕开了一条裂口。
少昌离渊收起剑意,化出原身苍狼。
巨大的苍狼牢牢的堵住了出口,冷冷的盯着百里雅,只不让他迈过此门一步。
百里雅举剑相攻,他便以爪牙回应。
百里雅斗得兴起,也忍不住赞道:“巨狼其力甚伟。”
然体型与灵活度终究只能二选其一。
少昌离渊化出的巨狼原身在力量上占了优,在敏捷性上就吃了亏。
百里雅籍着声东击西,分出身形无数,将他掠过。
眼见百里雅即将直奔神界而去,少昌离渊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炎萤想起之前会面时,少昌离渊曾对她说过的话。
“他若肯降,便不杀。”
“我已传讯于神界,百里雅行事乖张,难以管束。若脱离十方禁制奔袭神界,则设埋伏于天门前,就地格杀之。”
“尽管神界会付出些代价,但必取其性命。”
炎萤眼见百里雅在走向无可避免的未来。
而他战欲正炽,一意孤行。
哪怕就是知道前方有天罗地网、重重埋伏在等着他,他也要拼杀出一条血路。
她实在是不明白,有时百里雅疯魔癫狂,有时又理智惜命。
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她只知道,此时的百里雅已经为狂热情绪所笼罩,一心要攻上神界杀了衡师陵。
炎萤一时无计可施,不自觉地将手指攥得太紧,让戒指上的宝石割破了掌心。
她霎时间感觉到了疼痛。
然而低下头去看时,手上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连那即将流出的鲜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百里雅的手心却开始淌下血来。
低沉的召唤从巨狼的口中发出。
“涂山炎萤何在?”
“ 百里雅!”
耳畔突然传来炎萤的呼唤,百里雅的前进微微一滞。
“……你别走。”
他的喉间溢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炎萤。”
“我……”炎萤的声音中带着焦灼,“我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也不会再念着其他的男子。”
听起来多么感人。
又是多么的美好。
如果她一开始就这样告诉他,兴许他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的心垂悬于孤涯之上,因日日夜夜的折磨而疼痛不已,嫉妒之火如滚沸咆哮的岩浆,一次次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一刻不息,直至此时,“我不相信。”
他已经不再相信了,只有杀了衡师陵,将其他男子在她生命中存在的印记抹去。
将她捆绑在自己身边,他才相信自己能拥有完完全全的她。
细小的伤口没有引起百里雅的注意,他还是继续往前奔走着。
一股更大的疼痛涌来。
他脚步一顿,回头去看。
炎萤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藏身之处,半跪在地,将尖利的簪子插进了自己的腿肚。
“住手,炎萤。”
炎萤没有拔出簪子,留在血肉中的利器持续不停地为两人带来疼痛。
“你不是说会为我承受所有伤痛吗?”炎萤望着他,“既然如此,这点小伤便受不住了吗?”
身后的巨狼咆哮而来,爪子如泰山压顶般重重按下。
百里雅举剑相迎,手臂因受力而绷开血痕道道。
他低喝:“住手!”
炎萤的眼泪流了出来,不知道是受伤的地方疼,还是胸口太疼。
百里雅的剑停在空中,没有再挥出。
只一个瞬间,巨狼的利爪将剑隔开,漫天剑意化为虚无。
百里雅被巨狼按于爪下,眼睛直直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