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漫长时光后的惊鸿一瞥。
也不是岁月静好中的心心相印。
只是一场有预谋的相见,谈不上光明正大的磊落,对于沈言来说,如同屋顶处经年的灰尘,被风一吹簌簌沾满了整间房子。
心累神衰。
“穿上吧。”龚泽将身上的外套解开,他已脱离了年少时的桀骜不驯,脸蛋却还是极为漂亮,线条也更加流畅,但黑了一些,也更偏向稳重。
“嗯。”沈言含糊的应了一声,将衣物匆匆的披在身上,衣服是极冷的,即使之前穿在人身上也是一样,冻的人直在心里打颤,柔软娇嫩的肌肤连轻轻一碰粗糙的布料都会升起红色的细小疙瘩,她却像感觉不到一般,拼命的拉扯到身上。
一片冰凉。
还带着深夜中的潮气,那是匆匆掠过的植物上晶莹的水珠。
“给,一一。”手中被从身后递了温热的椰奶,那是出自另一个人手指中,他有着极秀丽的面孔,简直像个女孩子一样的漂亮清纯。
“谢谢你……沛白。”
她犹豫了一下,念出这个人的名字。
恍然若…隔世。
甚至,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无关紧要的过去。
可这个人又告诉她,她其实还记得一切。
身后正在燃着大火,明亮的要刺痛人的眼睛。
那是她亲手放的一把火。
而她没有往后看,也没有往前看,仿佛只有手中的温度才是唯一。
“谢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先和沛白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龚泽停下了车。
他手臂伸出,似乎想搂一下沈言的肩,又很快放下了,眼眸黑亮,只低头吻了一下她额头,又克制的分开了,轻轻道:“我还有任务,天亮之前必须回去。”
“对不起,我会尽量早回来的,这段日子先让沛白照顾你一下。”没有谈论这时候打报告请假哪怕只是在夜里就有多不容易,也不说长途跋涉、忧心忡忡的疲劳困倦,更是对她逃跑前还要放一把火的举动毫无责备之意,龚泽只是在说必须面对的现实和必要的事。
打开车门,一阵凉风。
夏日的深夜也不免寒冷些,尤其对于上身只穿了件短袖的人。
龚泽一步步走着,走着,步伐沉稳有力。
腰身突然被后面的人抱住,一片柔软。
他停了下来,也站住了。
“谢谢。”那人这么说。
而龚泽只是手指颤抖了一下,微微摸过那头乌发。
沈言还只穿着他的外套,衣服对于她是极大的,像是个裙子般遮住了大腿,可还有着可爱的小腿和圆润的脚踝没有遮住,白皙的令人晃目。
可这时,他们都无法也不会去想那些事情。
“好好睡吧。”他说到。
仿佛这就是对她唯一的要求。
不恨吗,不讨厌吗,不是曾经发誓再也不会去见她吗,为什么自己打破了这些誓言?
这些疑问并不是不存在的。
可此时他心里一片温暖。
他没有留下来,没有再说一句话。
只是步伐中更多了坚定,更多了勇气。
龚泽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走的。
并且,“今晚,能睡的很好吧。”
他告诉自己,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很久没见了。”齐沛白目视着他们在一起又分开,打开大门时,微微笑道,这自然绝不是嘲讽的笑容,而是满带着亲和和温柔。
“是啊,超级长的时间。”沈言停顿了一下,立刻附和到。
可说完这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沉默了下来。
他们已经走进了屋内,齐沛白让她先坐在沙发上,他去整理一下屋子。
“我刚刚才知道。”他这么说,并找了一张毛毯盖在沈言的腿上,也一并遮住了那些残留的痕迹。
这房间自然没有别墅那么大,但一个平层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也很够用了,客厅不像很多人一样摆着茶几和电视,而是一张桌子上摆着电脑,其他地方则有许多绿植,亲密的交缠在一起。
没有花朵。
颜色俱都是极素雅的。
齐沛白走出来就看她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他暗里叹了一口气,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但很礼貌很克制,绝不会让人产生惧意,其实之前也不用这样,他们之间没有那么陌生,但看见一个骄傲到任性的女孩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尤其她现在这样,实在是看不出来是太过克制还是太过悲伤。
但是,都不好。
过分的压抑只会让人扭曲。
“你永远不必如此。”他声音温柔道。
“还记得那次咱们三个一起爬墙吗,你可是甩了我一脸土,我都什么没说啊。”
他轻松谈着,那是高二时的事情,他们当时就已经在一个班了,不过沈言和龚泽没在一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