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他和澜有天然的亲近感：“澜哥哥念过书？”

“不曾。”澜跪在地上，摇了摇头反驳道。

“寻常的影卫可不像你这样答话，本宫和澜哥哥同岁，你说巧不巧？即便你读过书，本宫又不会怪罪你。”苏温弯了弯眉眼，起身将人扶了起来。

“属下不敢。”澜刚被扶起来怕是又要跪下去了。

属下不敢，太子殿下万安……

苏温这样的言语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听眼前人说出这样的话总觉得有趣，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点凉薄，是夏夜里的穿堂风，冬日里的檐上雪，说这些话却不谄媚，更像是应付和客套。

他有反骨，和所有的影卫都不同，哦不对，应该是和宫中的奴才都不尽相同，苏温就等着什么时候他能露出本来面目。

“澜哥哥，我很可怕吗？你动不动就跪。”苏温见眼前人看自己的眼神变了变，又跪了下去想是又要说那句话了，干脆替人说了句，“属下不敢。”

苏温见人的眼底带了一抹从未见过的神色，隔着面具，他很想将人的面具揭开看一眼到底是怎样一副表情，那眼神像是什么呢？

无奈中带了点宠溺，苏温总觉得像是错觉一般，怎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眼神？怨怼，愤恨他都可以理解，唯独不理解这副模样的澜。

暗卫或许武功高强，澜也或许不止是武功高强，但终究不是深宫中的人，察言观色和掩藏自己的能力还是差了一些。

“您是金枝玉叶，属下出身微贱，实在不配……”澜的一只手握拳而复又松开，语调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苏温又去将人扶了起来：“我扶你也很累的，既然如此，那我说配便是配的。澜哥哥，你的眼睛很漂亮，真的不能将面具摘下让我看一看吗？”

本来近在咫尺的距离，澜却因为听到这句话竟然有几分惊慌失措，匆忙后退了几步：“殿下，属下面目丑陋，青面獠牙，还是不要看的为好。”

听到这言语，苏温更来了兴致，惊慌之下带了几分害怕，他就这般害怕旁人看见他的面目吗？

苏温不想逼他，只说：“我不看你，作为交换，澜哥哥以后好好保护我好不好？”

澜的眼神有一丝迟疑被苏温捕捉到，犹疑之下说了句：“好。”

无论这句话的真假，苏温倒很好奇，他和自己之间有什么渊源，也或者他背后的人是谁，如今是自己掌握他的性命，他的解药，苏温自然不害怕他能翻了天去，他无论想要什么，终究只是个影卫，不牵扯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澜哥哥说话要当真。”苏温干脆上前几步抱住了澜，这里太子东宫，层层守卫，除非他不想活了，否则也害不了自己。

苏温感觉得到澜逐渐僵硬的身子，觉得有几分有趣，很温暖的怀抱，眼前人虽然瘦小，但苏温莫名的感到安心，明明他对自己并不忠心：“澜哥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澜的一双手无处安放，只僵硬的愣在那：“殿下，别这样。”

“你是本宫的人，抱一抱都不行吗？”苏温看着人的耳廓渐渐地红了，原来这样冷的人，还会害羞？

苏温总是仗着自己的年纪，表现出一副天真无知来，这样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这确实是有用的。

“殿下喜欢就好。”澜的语调都变了，变得无措的僵硬。

苏温牵着澜的手直接将人牵进了内殿：“澜哥哥，你别看我是太子殿下，风光无限，其实他们都想害我，皇家亲情淡薄，充满了算计。

澜，我可以信任你吗？”

苏温的这些话说的是真的，可最后一句是假的，他不会信任眼前人，但他莫名的很想去依赖眼前人。

在澜说了一句：可以。

仅两个字，却敲在了苏温的心上，那么一瞬，他迫切地希望，这是真的，或许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有趣，他对月望舒他们，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对于澜，或许是他太过神秘，也或许是他和自己在朝堂、在权势上的纠葛没那样深，在深宫中黑夜里独自太久了，总想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有个人可以和自己同行，何况他还和自己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