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内摇曳着烛光,暗房里没有窗子,只留了几个通风口,空气并不甚流通带着几分血腥气,苏澜的意识有几分昏昏沉沉。
鞭子发出的噼啪声传入耳中觉得倒有几分刺耳,挥在身上的触感却不这样好受带着盐水有几分刺痛的难耐。
苏澜并非怕疼的人,只是眼前人给自己喂了药,触觉敏锐了几倍,苏澜咬着下唇只觉得口中有些血腥气,只看着眼前人,尽量不发出难耐的声响。
眼前的苏温一袭金丝镶边带着华贵暗纹的月白色常服,腰间佩戴着各色的饰物,那只白皙而修长的手上握着一柄漆黑油亮的长鞭,琥珀色的眼底带着几分嗜血,眉眼虽然含着笑意这笑意却未达眼底:“澜哥哥怎么总是不听话呢?”
那样无辜的眼神做这样的事,语调还带着几分意味不明,苏澜第一次知晓东宫里有这样的地方,也对,世家大族的人家里总有几个暗房,只是眼前的人忌惮自己,总不会告诉自己。
苏澜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武功比人高了许多,但或许见他的第一眼,就已经决定了今时今日的结果,血脉相连的亲近感,这样恶劣的模样,可偏偏这世上对自己好的是眼前人,记着自己喜好的也是眼前人。
或许眼前人在深宫中浮沉,心思比自己还要重上几分,那次东巡的时候心软了,以后便再没机会了,如今性命掌控在人手里,进不得退不了,偏偏自觉安适,不能再这样了,苏澜怕再这样事情便往自己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可如今被这样四肢绑缚在刑架上,人被关在暗房里动弹不得的情况却是在苏澜的意料之外。
那日中秋宫宴,满朝文武进宫赴宴,于苏澜而言,是个绝佳的时候,他出了宫计划夜探丞相府,表现得越白璧无瑕的人内里越是不堪,他不信路行安是所谓的白衣卿相为了苍生毫无野心。
若是没有野心,又如何坐到丞相位置上,几次的相见试探不出什么,也便只有如此。
苏澜比较了朝野上下所有的权臣,重点注意了几位,却始终不知抚养自己的师父背后的主子是谁,也不知那次突厥人刺杀苏温的又是谁的谋划。
贵妃娘娘的事,苏澜倒是有些眉目,只能说这朝堂上,除了自己便是敌人,或者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谁又和谁抱有真心呢?
他要苏温的位置,但他也不想当任何人的棋子,一旦自己取而代之,苏澜觉得不是或许,而是一定有人跳出来指认自己。
若要解决这件事,道阻且长,苏澜得顺着这些脉络将这些事情都查出来才行。
那日苏澜进了丞相府,按理来说凭借他的身手,出入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容易的,可路行安却好像预料到了自己会来一般,布下了天罗地网,苏澜不慎被擒,被关了几日,却未见人来审问自己,后来好像是刻意要放了自己一般,守卫有所松懈,绑缚着自己的绳子松了些。
苏澜便趁机逃离了丞相府,他也不及再做旁的事,平白无故消失了几日,也不知苏温会怎样罚自己。
无论路行安是不是刻意的,他也必须要回去。
而苏温就好像刻意在等自己的一般,自己刚至房中未多久他便来了,苏澜便跪在了地上叩了头只说:“属下有罪,请殿下责罚。”
“澜哥哥许久未见,何罪之有?”苏温的一双脚只在自己的眼前踱步,语调含笑却意味不明,而后蹲了下来,指尖微凉只勾起苏澜的下巴,掐得人下巴有些泛疼,迫使人直视苏温,语调无辜地道,“澜哥哥只是恃宠生娇罢了,而我又该如何罚你呢?”
“任凭殿下处置。”苏澜看着眼前人道,似乎他是笃定了苏温不会杀了自己,也不会扯下自己的面具。
而后苏澜便被绑缚在了这里,明明还穿着里衣苏澜却总觉着他是被苏温看光了,数不清到底挨了多少鞭子,只觉得意识有些恍惚,而后感觉四肢舒展似乎是被放了下来倒在了一个温热的怀中,胸前有一双手抚摸过一寸寸的肌肤,虽然温柔,抚过伤口还是带了些疼痛,额上是细密的冷汗,朦朦胧胧间听人说:“澜哥哥,你说过会保护的我,你是我的。”
那样温柔而又强烈的占有欲,苏澜自觉他这一生都在被人抛弃,而却被眼前这个疯子用这样的手段囚了起来。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被囚在暗房中,手上和脚上都缚上了沉重的铁链,饮水和饮食都是由苏温端过来的,一点点地喂着自己,也一点点地给自己上药,不知时日,只觉身在皇家的的确没几个正常人。
等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入了冬,一切如旧,吃食和待遇皆如旧。
寒风钻入脖颈衣袖只觉有几分寒冷,苏澜站在廊下看着这院中萧瑟的景象,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抱在了怀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有几分酥痒。
苏温长大了,苏澜只闭了闭眼,自己亲眼看着他长成男儿,长成翩翩少年郎,这样的拥抱太过亲密,极具压迫感让苏澜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如春日冰雪消融后的泉水,那样清澈而冷冽,却带着几分惑人和撒娇的意味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