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沐浴了一个时辰,换了三大桶水,江重狸才舍得迈出浴桶。
如果不是温长景派人来催他吃晚饭,说是他亲自下厨做的,江重狸可能会洗上一晚。
他换好衣服来到膳厅。
没有侍女在一旁服侍,宽阔的膳厅一时间显得有些空荡,只有温长景站在那里等他。
对方一袭素净蓝袍,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又是江重狸心目中那个可敬可亲的师父了。
再看着满桌子自己爱吃的菜肴,江重狸不禁有点感动,“长景,辛苦你了。”
温长景温声道:“怎么又不擦干头发就出来了。”
江重狸趴到他背上:“师父,你帮我擦。”语气软得近乎撒娇。
温长景拉他在一旁坐下,语气宠溺道:“好,我帮你擦。”
之前的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他们仍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师徒,世人眼中恩爱有加的太子与太子妃。
修长温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头皮,力道舒适得让江重狸全身都松懈了下来,安心地把全身重量都靠进身后之人的怀里。
温长景站在他身后半搂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怀中像只猫儿一样眯起了眼眸的青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轻笑。
若是江重狸抬头,看见他那近乎邪气的笑,定会无比惊愕震惊,心目中那个温雅如玉的师父形象再次崩溃。
擦干头发后,江重狸端起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温长景含笑坐在一旁,时不时给他夹菜。
吃着吃着,看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江重狸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之前满手液体的触感。
原本美味的菜顿时变得味同嚼蜡起来,江重狸甚至感觉有点恶心。
见他的筷子顿住空中,温长景疑惑道:“阿狸,怎么了?可是这道菜做得不合口味?”
江重狸强行压下翻腾的反胃感,“没事,只是突然吃到了一颗沙砾,硌到牙齿了。”
他放下碗筷,快步离开,“我去漱下口。”
一来到恭房,他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直到胃里空空如也,几乎要将胃酸吐出来,江重狸才勉强止住反胃感。
漱了口,再回到膳厅,看着卖相上佳的菜,他却是怎么无法下口了。
温长景关切地问道:“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重狸摇摇头,“没事。”
换作以往,若是温长景亲自给他下厨,他绝对会食欲大开吃得将肚皮撑圆。
但此时,尽管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辜负温长景一番心意,江重狸还是端起碗,强迫自己不去想,勉强送进嘴中。
他囫囵咽下饭菜,“师父,今后你别再费神下厨了,还是交给厨子吧。”
温长景叹了口气,拿开他手中的碗,“吃不下就别吃了吧。”
江重狸脸色一变,急忙解释道:“师父,我不是嫌弃你做的菜不好吃,只是不想白养着他们不——”
“你只是觉得我恶心。”温长景打断了他的话。
说这话时,他并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带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江重狸涩声道:“对不起,师父……”
他感到一阵委屈,不是为自己,是为温长景。
“幼时你收留了我,教导我武功,抚养我长大,对我恩重如山。”
“因我对你不伦卑劣的感情,现在却又不顾世人嘲笑,以男子之身下嫁给我。”
“你牺牲了自由,陪我困守在这方寸之地,我却整日忙于政务,连好好陪你的时间都没有。”
江重狸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劝说温长景,还是在说服自己,“师父,你没有错,是我的问题……”
温长景突然道:“阿狸,我还能碰你吗?”
江重狸一愣,顿时鼻子一酸,无比心疼,却是说不出话来,他干脆一把抱住温长景,将头埋进对方怀里,“师父……”
温长景把他挖出来,捧住他的脸,温和柔软的目光中满是怜爱,“阿狸,你不必为我开脱,我错便是错了。”
江重狸心中一颤,“师父,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温长景并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用大拇指轻轻地在他的眼尾摩挲着。
江重狸不禁惶恐起来,哀声唤道:“师父……”
温长景这才叹息一声,“我犯下如此不堪的大错,还有何脸面留在你身边,当你的太子妃呢……”
听见这话,江重狸顿时红了眼圈,拽住他的衣袖,急声道:“师父你别离开我!只要你别走我什么都依你!”
这一刻,他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而不是那个群臣交口称赞的优秀太子殿下。
他颤抖着声音道:“……哪怕你想要那个叶公子陪在你身边,”顿了顿,他艰难地道,“也可以……”
温长景突然托起了他的脑袋,重重吻了下去。
江重狸怔住,反应过来后,急忙主动张开了嘴笨拙地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