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欧野泥只是将自己身上的珠宝忍痛割爱,转手让与其他各位女士,都算是情有可原。
未曾想,她在递出首饰之后,竟然从包里连带着掏出了可以用手机扫码辨别真伪的珠宝鉴定证书,与首饰配套的保护丝绒盒。
这实在就显得动机非常可疑,到了水洗不白的程度。哪个女孩子佩戴自己的首饰会随时准备转手买卖?
看起来欧野泥轻轻松松赚到了与别人交际的第一笔钱,实则是自降身价,糟蹋了这番他想要引领她进入交际圈的心。
欧野泥在听完宋远哲的话后低下了头,“哪怕我今天端着自己的态度和身价,我与她们也不会成为等量价值的朋友。”
话到了宋远哲的嘴边,几乎立刻就要脱口而出,“你跟我在一起,谁会看不起你的价值?”
“宋院长之前说过,想让自己第二个孩子放手度过一个快乐的人生,”他的思绪被相意无打断,“也许对于野泥来说,能把自己的首饰卖出去就是人生快乐的一种,不知宋院长可愿意理解吗?”
看到欧野泥低垂眼眸,闷闷不乐的模样,宋远哲意识到自己刚才操之过急,打击到了欧野泥的情绪,“小泥,我没有说你做错了的意思。你今天也累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了,”欧野泥摇摇头,“师兄陪客人要紧。”
相意无很愿意助人为乐,帮宋远哲排忧解难,“宋院长是主心骨走不开,这件小事我可以代劳。”
欧野泥在临走之前,社会却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让她明白宋远哲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
欣嫦拉着她的,似有留恋之意,“野泥妹妹,你我一见如故,你推荐的东西姐姐也很喜欢。不知道你脚上这双鞋是在哪里买的,是什么牌子的呢?看起来轻便又好穿,我也想买一双。”
欧野泥自己都不知道这双鞋是什么牌子的。
因为它根本就没牌子。
她随便在淘玉上买的一双所谓“厂州外贸断码清仓牛皮运动鞋”,卖家宣称结实耐穿,寿命至少二年起步,就是再在球场上大战几个来回也绝不会有开裂崩面之危机。
对于这种场面,欧野泥有一句套话从小用到大,“我也记不太清了,家中长辈帮忙给买的。”
可她忘了,现在的手机已经有了拍图搜货这一功能。
欣嫦还记得被欧野泥一个球引得鞋帮开裂的一箭之耻,在欧野泥来不及拔腿就走的时候,立刻拿出手机往她脚上拍了一张。
欧野泥心里想着最糟糕的不过是欣嫦搜出来一堆大大小小在200块以下的同款运动鞋,然后故作吃惊地大声嚷嚷出来。
“天呐,全是地摊货!”
不料欣嫦等着图片转着圈缓冲了半天,淘玉却告诉她并无搜索结果,请她再看看其他相近款式。
欧野泥也是讶然的,万万想不到厂州鞋店比世界名牌有诚信多了。
名牌鞋子号称限量版发售,却总是出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成为烂大街人脚一双的款式。而厂州鞋店号称断码清仓,居然当真说到做到卖完下架。
大家终于没了再把欧野泥留下的理由,宋远哲看着陪欧野泥逐渐走远的相意无,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
他本以为自己跟相意无比起来稳操胜券,毕竟他与欧野泥有着多年的同门情谊,也曾对她伸出援助之手。
相意无看起来也是个不争不抢,散漫度日的废物。没有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小伙子平时动作言行温吞随和,舞起锄头挖墙脚的动作倒是麻利顺溜。
仅有的一点好钢,都给他用在刀刃上了。
坐到相意无的车上,欧野泥侧头靠在车窗上,默默不语了好一阵,才徐徐开口。
“今天宋师兄请客,你怎么不依不饶?”
相意无自认为离不依不饶还差得很远,“学术探讨,意见有分歧,彼此之间进行简单的交流罢了。”
“什么小儿子当富贵闲人之类的……”欧野泥疲惫不堪地揉捏着眉骨,指下一阵接一阵的酸痛,“这些都只是跨越社会阶层的正常代价而已。”
相意无应该比她清楚多了,更过分的话他自己都说得出来,今天却突然变身为正义使者为她打抱不平起来。
连头部进水,专注于脑出血叁十年的编剧都知道给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安排一系列鸡飞狗跳、曲折坎坷的考验,更何况是真刀真枪的社会拼杀,没人可以毫发无伤地到达超越自己力量的彼岸。
相意无并没有想着要伸张正义,“宋院长要生几个孩子,是他自己的事。”
真正让他介意的是生孩子的过程与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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