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欧野泥认错了人,那么另一位女生就是潘琪了。她先是因阮帆穷困而与之分手,后来见阮帆有了上升之路,又抛弃了身为供养者的向晋,只为了回到阮帆的身边。
今天她单刀赴会,身边浑然不见阮帆的身影,看来两个人的情况也不是太妙。
对于这位关系比陌生人还糟糕一点儿的校友,欧野泥没话找话地搭了一句嘴:“我准备走了,你要搭顺风车吗?”
这个别墅里要么是富二代和花花公子,要么是帮他们拉皮条的外围人士,猎手与猎物的阵型非常清晰。
潘琪在道德上于欧野泥有亏,从一开始就眼神闪烁,姿态扭捏。这个时候被欧野泥一暗示,更加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足无措。
“谢谢学姐的好意……”她站在原地,脸上明显浮现出了内心的挣扎,“来都来了,我过会儿再走……”
也罢,欧野泥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像冯汀汀一样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别了欧野泥之后,就开始四处同人交谈,不时递出自己私人疗养馆的名片。
这群公子没有两性道德,但足够有钱,在冯汀汀眼中就是肥美的待宰羔羊和丰厚的社会关系。
“从前我对事不对人,你别怪我,”潘琪不是欧野泥的朋友,也不算是她的敌人,“以后你自己选了什么路,也别怪我。”
潘琪家庭出身不好,性情敦厚的向晋肯给她花钱,甚至自己打工来养她,但其余各方面资质平平,还远远达不到她心中的标准。
跟阮帆破镜重圆后,因为这段侵害他人利益的爱情,两个人的经济状况双双跌落谷底。
作为青春少艾的女孩子,又有几个不爱美,不想用昂贵的国外护肤品,手中提着象征着奢侈品身份的背包呢?
家里给的生活费和学校发的奖学金远远不足以满足潘琪的欲望,她不是盘条靓顺的七分女神,很难引人跪舔,只能寄希望于能在这群富二代里找到一位愿意长期养她的糖爹。
她与欧野泥都知道,当了高富帅的性伴侣,想要在社会中老老实实地找一个普通对象,眼光一旦拔高,品尝过了甜头,再回去就很难了。
一个人落入泥潭之后,追悔自己过去所做的每一个选择,最痛恨的不是自己,而会把黑锅推在当时周围观战的人身上。
欧野泥不希望有朝一日被这种人类自我保护机制泄愤追杀,进而落地成盒。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做了自己能做的,说了自己能说的,谁要不管不顾跳火坑,她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欧野泥觉得再没有什么遗憾,跟着相意无一起朝外走去。
她与今晚这一群临时女伴中的最后来的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个女人笑了一下,“听他们说你二十八岁。”
她自言自语,憨痴痴而笑,有些自嘲的意味,“我们同龄,我也是二十八岁。”
许是因为早早就出来社会打工,她不比浸泡在学校象牙塔的女孩子天然娇嫩,缺少高学历人士那份文绉绉的气质,也不比捞女钓系美人用化妆术堆砌出来的浓艳妍丽。
在与欧野泥同龄的二十八岁,已经有了某种心力交瘁的憔倦之色,提前催生出了徐娘半老的谢暮感。
同气相通,欧野泥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个女人身上有那么一丝与她相近的气质。会咬人的狗需要蓄力,平时都从不会浪费精气神在叫唤上。
说得不好听些,潘琪尚可用涉世未深作为无辜的理由。一个在社会上摔打多年,富有生活常识的女人,不可能不明白被一群纨绔子弟一个电话叫来,又逗留在原地不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戏码。
无论怎么看,临时伴侣,聚会炮友的身份都和眼前这位一看就是为普通男人操持家务的贤妻型妇女搭不上半点边。
唯一只可解释为,她有备而来、所图甚大。
欧野泥心中冷笑一声,长夜笙歌,今天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手,还未可知呢。
坐上车,关上车窗的一刹那,整个灯红酒绿的喧嚣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欧野泥开口打破了沉默,“谢谢你今天来接我。我要去乡下探亲,与你回程不同。你把我送到路口,我打车过去就行。”
相意无点开导航,“哪个方向?”
欧野泥报了一个以镇为单位的地址,相意无听后若有所思,“你等我一下。”
他下车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回来了,“一起走吧,顺路。”
欧野泥怀疑相意无为了达成“顺路”这一目标而不惜信口编造,“那里可不是什么人烟聚集之地,我也没听说过你在那儿有近亲。”
“活着的近亲确实是没有,”相意无面色无改地承认了,“刚才给我妈打了电话,那附近有玉家的祖坟,她希望我能顺道去祭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