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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鸢快吃罢(1 / 2)

京城一连下了几日秋雨,到杜元茉生日那天总算是放晴了。

五小姐不喜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因此除杜呈璋、杜呈琮的几位朋友前来捧场,便只宴请了自己的一些同学,恰逢天气好,沉鸢命人在杜公馆的后草坪摆起长桌,阳光肆意的青草地上,听闻欢声笑语络绎不绝,沉鸢站在廊下望过去,那活脱脱是年轻人的一场聚会。

厨师在餐房忙着制作牛排和甜点,蒲儿戚儿充当了服务员,将做好的汤菜一盏一碗递送过去。

想来大人在场,总教人玩不痛快,反正也不是什么隆重正式的生日宴,不如就任由孩子们玩闹去,沉鸢招待一阵,便自觉退了下来,本想偷闲回房休息,忽看见周蕙里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饮茶,既已看见,便不好独走,她顿了一顿,转身朝周蕙里走去。

丫鬟阿音瞧见大少奶奶来,赶忙又去添一把椅。沉鸢欠身坐下,周蕙里笑道:“你忙了半日,该累了罢。”

“我也没做多少事,不过瞎凑热闹罢了,”沉鸢笑道,“都是五妹的鬼灵点子,说要在草坪上吃牛排,我动动嘴皮子,便有门房来搬桌摆椅了,既不需我思想,又不需我劳作,哪里累得着我呢。”

“这样最好,你身子弱,是经不起劳累的。”周蕙里道,“也就是五儿这孩子娇纵,非说旁人不得力,一定要大嫂为她布置,我才舍得叫你操劳。你最近身子如何,未再犯头晕罢?我给你的那些参,蒲儿那丫头可按时为你煎水了?”

“多谢母亲,参汤我日日喝着,觉得舒暖很多了。”沉鸢回答。

“甚好,”周蕙里很满意,“我见你面盘也圆润了些,想是气血有所供养。你这孩子,总教我心疼的,那年你落水,烧了许多日夜才得醒转,醒来又总犯头晕症,真是急得我不知怎生好。好容易等你恢复一些,安排你们成了婚,以为总算安稳下来了,谁知老大那孽障却又……”

沉鸢垂首沉默,阿音沏一杯茶,她轻轻抬手接下:“没什么的,母亲。这京城的大家公子,有几个不是纳了偏房的,我早已不在乎了。”

“你若能想开,就是最好的事。”周蕙里叹道,“老大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那年他犯了倔驴脾气,说什么也要娶那个姚珞芝,你父亲气得摔杯碎碗,又如何,还不是让他给娶回来了。好在我听说那个女人还算本分,不怎生事。若她哪天冲撞了你,你来告诉我,我是一定要为你出头的。”

槐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沉鸢低眉抿茶,那是上好的云南普洱。

言语一晌间,周蕙里又道:“我总想来,若你能有个孩子,便是最好了。纵然他纳上多少个妾,也只有你这一个正房少奶奶,你的孩子,与旁人的孩子自是不同的,有了孩子,也或许他就能收收心了……”

沉鸢忽恍了恍神,滚茶烫到舌尖,她轻轻一抖,幸而动作细微,并不曾失态。

正不知如何作答时,却是说曹操曹操到,有人踏着树影朝她走过来,她闻声抬头,是杜呈璋。

“我说怎么寻你不见,原来是在这儿与母亲闲谈。”

阿音要为他添椅,杜呈璋摆手制止,抬起一条腿来,便斜坐在沉鸢一侧的扶手上。

一边笑着,一边歪身从后揽住她的腰,沉鸢被他偎着,一时有些局促,杜呈璋却没什么所谓,仍那样不正不经地笑着:“母亲,你与我的太太聊什么呢?”

“自是你的宝贝太太,连我这当妈的也使唤不得了,”周蕙里佯怒笑道,“我与鸢鸢又能聊什么,不过些琐碎家常,你大可不必担心,总不会把她拐跑就是了。”

沉鸢抬起头,问他过来作甚。杜呈璋道:“吴世源与吴太太来了,我想带你去见见。我们在那边打牌,新开了一桌,还缺一人,你若愿意,也可去与他们打打。”

他低头看她,树影从他头顶洒落下来。沉鸢仰头望着,他笑得很轻淡,那么望了半晌,她意识到杜呈璋生得是很好看的,哪怕那样迫近仰视她都觉得好看,只可惜觉得他好看的从不止她一个人。

“既如此,就去玩罢。”周蕙里道,“今日五儿生辰,是高兴的日子,与我这老太婆待在一处有什么意思,快去罢,快去罢。”

沉鸢本还想旁敲侧击与她说说徐北岩的事,如今杜呈璋在侧,那日他才刚跟徐东廉结了梁子,眼下是说不得了。

无奈她只好起身跟杜呈璋走,走出树荫,她跟着他穿过人声嬉笑的草坪,她问他“吴太太是谁”,杜呈璋顿了顿,答道:“是林宛洁。”

林宛洁。

这名字沉鸢怎会不知,那年她与杜呈璋成婚,宾客中有人久久盯着她看,她见那人眼睛发红,便问戚儿那人是谁,戚儿踌躇答了,她才知道原来杜呈璋还有这么一位青梅竹马。

她见她喝了一杯喜酒,然后就径自转身离开了。后来她转眼嫁给别人,喜帖送到杜公馆,杜呈璋随手丢在桌上瞧也没瞧,因此沉鸢不曾与杜呈璋一起参加她的婚礼,可也许从前林宛洁与杜家太亲近了,她时常听下人们念起“林小姐”,他们说偶然遇见林小姐时,她看起来总是不甚高兴,听闻成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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