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秒回?
许芳菲抱着手机眨了眨眼,心想:果然是个夜猫子,大半夜不睡觉,指不定又在哪个酒吧潇洒快活呢。
须臾,她再次敲字:
【刚才在做卷子,比较难,最后几个大题想了很久才解出来,没注意时间。】
【你呢,这么晚了,为什么也没睡?】
3206内。
郑西野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看着手机屏。黑暗中,屏幕的冷光照亮他的脸,光影错落,隐隐生凉。
【你呢,这么晚了,为什么也没睡?】
为什么?
因为窗外夜深人静,连野猫厮打的动静都消失于无。
安静。
奇异又温柔的安静。
这样的静,让郑西野的大脑几乎是完全不受控制地想起,手机彼端,那个叫许芳菲的小姑娘。
想起她泛着红霞的脸蛋,羞涩的浅笑,和那副特别的、不涂口红也天生朱润的唇色。
一丝烦躁的情绪翻涌上来。
他又想抽烟了。
于是坐起身,从床头柜上倒出最后一根烟,放嘴里点燃。
他这个人,天生冷感,加上后天又受过最专业最铁血的训练,自控力强到近乎病态。学会吸烟只是从众需要,他冷感的神经对尼古丁的引诱并没有太大迷恋。
因此,一直以来,郑西野的烟瘾都不大。
但是近段时日,他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依赖香烟。而背后的原因,说起来,只能用“走火入魔”来形容——因为他想起那个女孩儿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每每想起她,无论身体还是灵魂,似乎就很渴。
每寸骨血,每根神经,都弥漫着诡异的渴。
渴到烦闷,渴到暴躁,渴到想要寻求一个宣泄口。
有时也会感到迷茫,不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平息这种瘾念和渴望。
想看见她,想听到她,想注视她的笑容,想分享她的悲伤与快乐,想了解她的点滴所有。
……
郑西野没有回复许芳菲。
他低咒了声,熄灭手机屏,闭上眼,夹烟的手重重覆住额头。
觉得自己被鬼迷了心窍,大事不妙了。
第二天天没亮,郑西野在半梦半醒间接到了一通电话,来电人叫武四海。
这人也算传奇。据说他无父无母,自幼在少林寺长大,长大后做了武僧,懂真功夫,浑身腱子肉,身手了得。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蒋建成,被其高薪聘做贴身保镖,一干就是几十年。
郑西野对那头喊了声:“武叔。”
“野少。”武叔平日寡言少语,说话的风格也相当具有个人特色,能用三个字表述清楚的事,他绝不多加一个标点符号,“蒋老在九碗街的四季茶坊三楼等你,一个人来。”
言简意赅一句话,既不表明原因也不说来意,没头没尾。
说完,武叔便兀自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出阵空洞的忙音。
郑西野把手机丢开,抹了把脸,随手拿起搭在座椅靠背上的t恤衫往身上一套,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刚换上鞋,遇见蒋之昂出来放水。
蒋之昂眼睛都睁不开,挠了挠头发,问:“野哥,这么早又有活干啊?”
“嗯。”
郑西野没跟他多说,转身拉开门,大步离去。
九碗街位于凌城城东,不长不短几十米,街道偏窄,两旁全开的茶馆饭馆。这地方的常客几乎全是一些六七十岁的大爷大妈,有的拎鸟笼,有的拿收音机,哼着京剧秦腔摇头晃脑,随便进间茶铺,喝茶下棋吹牛逼,轻轻松松就能打发掉整天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