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爷,给大爷请安!”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农满脸堆笑的跪倒在地,要给贾蔷磕头。
一旁头发花白的妇人亦是如此。
贾蔷往一边横移稍许,避开此礼,道了声:“起来吧。”
然后又问道:“你就是封肃?”
老农忙不迭应道:“诶诶诶,小老儿就是,小老儿就是。”
贾蔷道:“你有个女婿,叫甄世隐?”
老农闻言一怔,他身后的老妇人却颤声应道:“是,是,民妇的丈夫,便是甄世隐。他……他走失十多年了,大官人,可曾见到他了?”
贾蔷遗憾的摇了摇头,道:“未曾……不过,你可有一女儿,眉心点红痣,今年……”
话未说完,老妇人封氏已是泪流满面,点头道:“小女英莲,今年……十五岁了。她……她还活着?”
“英莲”二字一出,便已不需多问。
见她如此,贾蔷面容多了分感慨,缓缓颔首,道:“她还活着,活的也不差,你去看看她吧。”
封氏激动的还未应下,一旁的封肃却突然放声嚎啕起来,大哭道:“我可怜的外孙女啊,你可终于回家了。我……滴……儿……啊!”
然而这般感天动地的哭嚎,却让贾蔷皱起了眉头。
他对孙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带着封氏去内宅见香菱。
待封氏去后,林家二管家刘丛见贾蔷皱眉不喜,冲还在哭嚎的封肃喝道:“嚎什么嚎?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乱嗷嗷的?惊扰了贵人,仔细你的脑袋!”
封肃闻言,瞬间止哭,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小心赔笑。
贾蔷见他如此,轻笑了声,摇头道:“你这人啊,就是个刁民。奸猾似鬼,看似聪明,实则糊涂之极。你名下只封氏一女,姑爷甄世隐落难投靠你,你却暗地里捣鬼,把人家的财货想方设法弄到你名下。失女之痛,再加上生活窘迫,成日里被你讥讽嘲弄之苦,让甄世隐无法立世,只能出家远走。好好一个家,让你弄成这个模样。你要是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倒也说的过去。把女婿的家财哄骗过来给儿子,虽丧良心,至少能说得通。你倒好,就一个女儿,还这样做,你不是糊涂鬼又是什么?”
“大官人,小老儿我没……”
听闻贾蔷之言,封肃又惊又愧又悔,只是嘴上不认。
不过没等他分辩什么,贾蔷就摆手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这人,一颗贪心害人害己,着实让人厌恶。罢了,我也不难为你,你回去罢。死前让人送封信,我会派人把你留下的遗产变卖了给香菱。”
此言一出,封肃唬的亡魂大冒,就怕这心黑的一塌糊涂的少年再一发狠,当场送他归西,接收他的遗产,因此忙不迭的磕头,屁滚尿流的匆匆离去。
封肃心里那叫一个凄苦,原本他还算计着,是不是能在这官衙里过几年太爷的日子,现在看来,官家的人都是心黑似鬼的狠心人啊……
打发了封肃,贾蔷前往忠林堂,去见林如海。
封氏父女的出现,对林如海而言,绝对算不上一件好事……
……
忠林堂。
贾蔷入内后,见林如海居然倚靠在床榻上,面色也很是不好,心头不由一沉。
将养多日来,林如海平日里已经能坐在书桌几案旁了。
今日如此,想来身子不适。
不过没等贾蔷开口相劝,林如海就缓缓道:“蔷哥儿来了,见到封氏父女了?”
贾蔷点头道:“是,封氏的确是香菱之母。”
林如海“嗯”了声,问道:“听说那名唤香菱的丫头如今是你的房里人,你准备怎么安排封氏父女?”
贾蔷将封肃当年的所作所为说出,最后皱眉厌恶道:“外家觊觎女婿的家财,这种厚颜无耻之事他也做的出!我将他打发回去了,并威吓他,待其死后,派人收他遗产,吓的他赶紧离开。至于香菱母封氏,且再看看吧,无处可去,养起来也不算什么。”
林如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吟了许久后,叹息一声道:“贾雨村,可惜了。”
贾蔷却笑着宽慰道:“也算不上可惜,只要姑祖丈能将养好身子骨,一个还未成气候,狼心狗肺的贾雨村,还远远谈不上心腹之患。”
林如海闻言,淡淡一笑,道:“只是觉得人才难得,倒谈不上为祸,可惜是个无德之人。对了,你这几天谋划的如何了?”
贾蔷摇了摇头,道:“还未定计,今晚,还要去齐园,齐家那位荣养的老太爷想见见我。正好,我也想探探他的口风。”
林如海闻言,登时皱起眉头来,提醒道:“蔷哥儿,机事不密祸先行,不可大意。齐家那位齐太忠,城府之深,心机之重,连我也甘拜下风。齐家能稳坐八大盐商之首超过六十年,这个老狐狸,快要修练成精了。”
贾蔷闻言面色也肃穆起来,点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会自作聪明,以为在人家经营了一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