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熙凤也有些想不通,等有朝一日,太上皇驾崩了,没了那劳什子圣眷护身,到那时,贾蔷又该何去何从?
他莫不是以为,太上皇果真能活万万年?
冷静下来,心气极高的凤姐儿不由暗恼道,似又有些期待这混帐侄儿倒霉的一日,看他还霸道不霸道!
贾蔷却没再多言甚么,与凤姐儿一道前往梨香院……
……
“二哥来了!”
薛蝌在梨香院门口迎到贾蔷,凤姐儿的马车则直接驶往二门。
贾蔷下马后,让高隆带其弟子去门厅吃茶,他则和薛蝌往里面行去,问道:“急急寻我来做甚?”
薛蝌苦笑道:“是堂兄,他想出去耍子,伯娘不许。堂兄闹开了,非要去西斜街见甚么花解语,一刻也耽搁不得。伯娘不放心,担心他出事,堂兄就说叫你来担保。”
贾蔷闻言,抽了抽嘴角,再无他话,往后宅走去。
未几,上了抄手游廊,不过没走几步,他又顿住了脚步。
看着不远处静静站在那里,身着云白软绸阔袖兰花长衣,头簪一白玉钗的姑娘。
肌肤白皙,眉眼如画,只站在那,便似一树梨花静谧绽放,遥有暗香来。
贾蔷看了眼,微笑道:“薛姑姑怎站在这?”
宝钗抿嘴轻笑道:“方才凤丫头刚进去,说你就在后面,让我迎一迎。”
话音刚落,身旁门口的猩猩红毡帘卷起,宝琴探出上身来笑道:“听着动静也该来了……蔷哥哥,你管堂兄叫薛大哥,让我哥哥叫你二哥,我又叫你蔷哥哥,怎地还管姐姐叫姑姑呀?”
宝琴穿一身流彩飞花蹙金锦衣,展颜一笑,秀美动人。
与其姊不同,宝钗端庄娴静的笑容,看似美若梨花,实则深处却是冬之落雪。
而宝琴之笑,虽亦在冬日,却娇艳若红梅。
贾蔷看着她笑道:“一会儿要不要随我回林府,寻楚儿和香菱耍子去?”
宝琴闻言登时心动,犹豫了下,看向宝钗,又道:“我得问问伯娘?”
宝钗笑着抚了抚她的发梢,道:“等后日和西府的姊妹们一道过去罢,如今那边新定,莫去添乱。”
宝琴乖巧应下,贾蔷自不会强求,宝钗邀道:“快进去罢,外面天寒。我哥哥和琴儿来京后,昨晚上一直在吵嚷着甚么锅炉、暖气,说是蔷哥儿你弄出来的东西,有那事物,即便屋外冰天雪地,屋子里也温暖如春,连袄也不用穿。”
贾蔷闻言起步,不过还是多看了宝钗一眼,笑道:“我又非外客,薛姑姑原不必换了袄去,还在外面站着。”
宝钗这一身,必是知道薛蟠派人去寻贾蔷后,才更换了的。
不然,这会儿原应该穿棉袄,套棉裙的……
宝钗闻言,俏脸微红,却没再多说甚么,挑起大红猩猩毡软帘,请贾蔷入内。
待进屋后,过了外间,又挑一软帘,方进内堂,登时暖和许多。
薛姨妈和王熙凤正坐在炕上说笑,见贾蔷进来,王熙凤忙站了起来,笑道:“瞧瞧,正说着呢,可不就来了!”
薛姨妈更是笑的慈爱,不过她辈分长,倒没站起来,笑道:“可算是来了,如今这家里,我说的倒不算数,一个蟠儿,一个琴儿,都把蔷哥儿的话当成准话了。我听着纳罕,便赶紧请来,也听一听,到底准是不准。”
说笑间,让薛蝌取下贾蔷身上的披风,又让宝钗斟茶。
等贾蔷落座后,打发了丫鬟同喜去叫薛蟠,薛姨妈对贾蔷笑道:“你大哥哥正和我置气呢,他非闹着出去见那窑姐儿,我不许去。上回就是因为去西斜街那边,让赵国公家的孙子打狠了,面子上抹不开,才跑去扬州寻得你的。如今刚回来,又要去,倘若再遇到那赵国公家的孙子,岂不还要生是非?他偏说有哥儿在,不怕那劳什子赵家人……”
说着,眼睛笑吟吟的看着贾蔷,似是等他给个准信儿。
不过没等贾蔷开口,王熙凤便在一旁笑道:“姨妈,那赵国公可不姓赵,姓姜。他家孙子前些日子不是才和甄家二姑娘成了亲?再说上回的事,舅舅已经亲自上赵国公府和老公爷讨过人情,说起来也算沾着亲了,你就放心罢,往后必不会再出事。”
薛姨妈笑道:“阿弥陀佛!能再不出事,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如今我的话那孽障也不听,只信蔷哥儿的。且如今那个名叫花解语的,还记在蔷哥儿名下。他这冒冒失失的就往蔷哥儿的宅子跑,着实不像话!”
王熙凤笑道:“本也是荒唐做派,也不知你们弟兄间是怎么商议的。”
贾蔷闻言皱了皱眉,又笑道:“我连那花解语生的甚么样都不清楚,是薛大哥一心苦求,不得不应下他,与我并没甚么相干。稍后就打发人,去顺天府衙过了户籍便是。”
薛姨妈却似是试探问道:“蔷哥儿,那花解语背后牵扯太大,我们薛家若是沾染上她,实在承不起这后果。要不,就让她记在你名下,如何?”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