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事论事也是道理。”
贾蔷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了。打个比方,假如,我先生徇私枉法,对开国功臣退一大步,只收取他们三成,或者干脆延迟追缴。在王大人看来,这是一份大恩,可在他们那些人家看来,只不过将吊在脖颈上的绳索,往后稍微拉了一把而已,早晚还是得死。眼下让一步,他们或许会感谢一二。
可这份亏空银子能永远不还么?绝无可能。先生收不回来,宫里自然让别个大臣来收,难道也收不上来?收不上来,抄家还抄不出来么?可到了那个时候,那些人不会视王大人为恩人,反而会视你为仇寇,视先生和贾家为见死不救甚至落井下石的仇寇!所以,我以为这等施恩的法子,绝非好主意。”
更何况,拿贾家的人脉,和林如海的政治生命来给你王家当人情去施恩,换回来他们对王家的效忠……
这尼玛怎么想的这样美?!
王子腾面色肃穆,缓缓道:“若是能宽限上二三年,他们兴许就能还上亏空,也说不定。”
贾蔷笑了,道:“二三年?兴许?王大人,这种话,你让先生如何同天子说?又如何服众?”
“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王子腾面色渐渐淡漠起来,看起来,倒和王夫人有几分相像。
贾蔷略略思索了番,道:“这样,你是长辈,又是兵部堂官,丰台大营大将军,你亲自出面,不大好,一旦谈不拢,连点退路也没了。不如,由晚辈去谈。”
“谈甚么?”
王子腾皱眉问道。
贾蔷淡淡道:“去各家,谈让他们先还亏空,再入丰台大营为将。”
“怎么可能?”
王子腾连连摇头,他是清楚都中这些豪门,尤其是开国一脉功臣的家底的。
连续富贵了几代,打世祖朝起就开始吃喝玩乐享福受用的勋贵们,家里就算有座金山也早花完了。
若非如此,那么好面子,也只靠那点体面维持门楣的他们,又怎么会去户部借银度日?
他们哪来的银子去还亏空……
贾蔷笑了笑,道:“成不成,都不耽搁事。若是谈成了,自然万事大吉。若谈不拢,再想其他法子就是。”
王子腾闻言迟疑,上面的王夫人却忽然开口道:“蔷哥儿代表贾家去谈?”
贾蔷摇头道:“不,宝玉去谈。”
王夫人:“……”
看着王夫人面无表情的神色,凤姐儿差点没笑出声来。
贾母则喝道:“蔷哥儿,你敢对太太无礼?”
贾蔷奇道:“何时无礼了?真是让宝玉去。”
贾母气笑道:“你胡说八道甚么?宝玉如何会谈这些?”
宝玉的脑袋差点低进裤裆了,心里把贾蔷骂个半死。
然后就听贾政斥骂道:“蔷儿莫说笑话,让这个畜生去,莫非是丢人现眼吗?”
贾蔷摇头道:“那些高门,和宁府这边其实已经不怎么亲近了,倒是和荣府这边,关系还更近些,四王八公,四王且不去提,除了北王外,其他多已淡出朝廷。八公及二十四侯中,多以荣府为首。所以,贾琏和宝玉都要出面。”
贾琏实在忍不得了,埋怨道:“我们没你那么大的能为问人要银子,要去你自己去。”
贾蔷似笑非笑道:“果真要我自己去?我若自己去了,那西府先荣国留下的那些香火人情,就都被我劫胡了……”
话音未落,就见贾赦一筷子砸在贾琏脑门上,骂道:“球攮的下流种子,西府的事,你不出面就远远滚去庄子上当泥腿子罢,这份家业你也别指望了,日后都是宝玉、环儿的。”
贾政忙劝道:“说这些还早……”
虽如此,贾母、王夫人还是迟疑,不放心宝玉去外面奔波这些事。
贾蔷也没强求,宝玉跟着去的意义本来也不大,贾琏跟着去也不过是做一个吉祥物罢了,谁让他是贾代善的长孙。
不过,这次之后,贾蔷再与开国诸府联系,就再用不上他们了。
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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