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微弱的气息在发生变化。
侦探社内,一股新的冰冷气息正在孕育。
“恶之华在最阴暗的角落盛开。”
她说。
一无所知的蜜雪莉雅渐渐发现了同学对她的变化。新认识的朋友们疏远她,学院里的同学总是望向她而后交头接耳,偶尔有男生投来令她不舒服的目光。
后来还是一位同是艾尔法街区的同学告诉她真相。
天真的蜜雪莉雅当时以为只凭自己就能解决这些问题,她试图和周围的朋友解释,并辩解自己没有恋人,也没生过孩子。
但没人在意她说什么。
传闻渐渐扩散,到了不止学院内知道的地步。
大量外人涌入议论,他们让场面混乱的同时,带来愈来愈多的麻烦和谣传。
蜜雪莉雅的“一切”都被愈演愈烈的传闻揭露出来。她的父亲被人“查”出,是市政教育署的官员。并有人自称是蜜雪莉雅前男友,但孩子不是他的——因为他是棕色头发,儿子是红色。
那时的蜜雪莉雅无比痛苦与无比无助,但还不是最痛苦与无助。
因为那在更后面。
悲泣的天使
“为什么不去找教授和大人们。”
安娜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拭眼角并不曾出现的泪水。
但她真的很悲伤。
“因为没用。”
陆离替蜜雪莉雅回答。
来自更现代化的世界的他比这里的人更清楚学生与老师们之间的阶级和代沟。
他头颅微垂,一双眸子隐藏于黑发与睫毛下的阴影里,看不出心中所想。
“她的哀求湮灭与口诛笔伐中。”
蜜雪莉雅轻轻诉说。
充斥躁动的冰冷气息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在她头顶,一抹由纯粹黑暗形成的光圈正在悄无声息诞生。
她在向怨灵形态转变。
这时候阻止少女或许是个好主意,但陆离没有这么做。
他始终坐在老板椅上,静静地听着。
蜜雪莉雅意识不到人心有多恶毒,那些散播谣言的学生也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令人作呕。
历史无数次告诉人们:即便在荒诞不羁的谎言,经过大量传播后也会具有一定可信度。
开始有一些象牙塔之外的大人联系蜜雪莉雅,邀请她去酒馆,参加舞会,或是出去玩。
蜜雪莉雅的回应当然是全部拒绝。但这并不能让她避免一些争议,恰恰相反,那些被拒绝的,心怀怨愤的人更为肆意散播期更为夸张的谣言。
比如蜜雪莉雅曾模仿贝尔法斯特最知名娱乐人物,约瑟夫男爵,在家中邀请十几名舞男,逍遥到天亮。
不是没有人替蜜雪莉雅说话。
有一些学生表达出对蜜雪莉雅的同情,其中一名对她表现无微不至的关怀,而那时感觉与整个世界对立的蜜雪莉雅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叫亚当,是学院附近马车行的学徒。所以当亚当对蜜雪莉雅表现出倾慕后,她答应了。”
少女头顶黑色的光圈正在变得凝实。
每一个观察它的存在都会被那仿佛象征着情绪的浓郁黑暗所感染,变得悲观、沉郁、绝望。
似乎它能引动人心底最深处的污秽之恶。
“一个不那么标准的吊桥效应。”陆离这时说道。
一个人走过吊桥时会心跳加速,如果这时碰上异性,那么这个人会不自觉将心跳加速的原因放在因为那名异性上。
无论被流言欺辱,还是结识恋人,蜜雪莉雅完全不敢让父母知道。
蜜雪莉雅久违的感受到放松,全部的压力从她一个人承受变成了两个人承受。尽管亚当比自己大几岁,也很普通,但蜜雪莉雅还是十分依赖他。
她以为他们会相互扶持着渡过难关,在一天晚上,他邀请她去家中做客。
尽管蜜雪莉雅觉得进度太快,但她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依靠,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恋人。
亚当当晚提出了很多要求,蜜雪莉雅顺从了,但在最后一步蜜雪莉雅拦住了他。
亚当并不满足,为了哄自己的恋人开心,她决定留在亚当的家里。
长这么大她头一次夜不归宿。
她以为自己不再孤单。
但一切都终止于几天后的中午。
当她吃完下午饭,去学院上课时,她看到自己的内衣被贴在学院门口的告示牌,而原本除了父母以外她最信任的人站在一旁,大声炫耀那晚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不敢相信站在那里的是亚当。
亚当透露与编织这些的原因仅仅是被学生们环绕的虚荣心,他只是一名学徒,日后很可能也只是低贱的马夫。而这里的学生每个人未来都将是贝尔法斯特中层以上的人物。
当然,驱使他说这些还因为某些人愿意用先令换取一些感兴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