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造访了邻居,询问无邀之客妻子和女儿的下落,鼻涕说:“它说噢可怜的母女,她们才刚离开镇子,镇长就带着希望回来了。”
重新回到无邀之客的家,陆离将苦难之众推进房屋,关闭房门。
尽管如此,这些被纺织机污染的“镇民”相当弱小,弱小的理应不能在怪异时代占据双子镇,使怪异不敢涉足。
或许这里没有吸引怪异的东西,又或者真正的力量由纺织机掌控。
陆离可以将这座镇子付之一炬。但他的任务是像调查员一样调查真相,而不是守夜人般清除怪异。
接下来该去最后一个地方了。
沿着熟悉而陌生的街道飘荡,随着逐渐接近梦境里所见的家,伤感和沉默逐渐占据心灵,站在街道上眺望,那座没有烛光透出的沉寂房屋安静坐落着。
推开潮湿发涩的木门,浮现陆离手上的油灯驱散幽暗。
惊扰的尘埃游荡着,房屋里空荡无人,灰尘覆盖着视线所及的一切,也盖着餐桌上发霉、干瘪得黑色南瓜派。
叩——叩——叩——
阴魂不散的无邀之客敲响房门。
陆离打开房门,向门外滴淌海水的高大阴影告知进入卡兹吉尔镇后的发现:
“怪异时代降临,你乘坐的船在海上失事,怪异出现在卡兹吉尔镇。镇民越来越少,外出寻求援助的镇长归来,带着怪异织布机。被它污染的衣服会逐渐拥有穿戴者的意识,暂时无确定是转移还是替换。穿着遭受污染的衣物会成为两种存在,我叫它衣服镇民和食物镇民。衣服镇民会以衣服的形态生活,食物镇民则成为食物供它们食用。成卡兹吉尔镇多数是前者,卡兹沃沃镇镇是后者。”
无邀之客伫立在门外,海水在脚下汇聚成水泊,犹如在安静倾听。
“你的妻子和女儿在这期间失踪。调查之中有衣服镇民说看见她们离开镇子。她们可能离开了镇子,也可能成为了食物镇民。”
“这就是我调查到的真相。”
平静话语后房屋陷入死寂。
突然从街道传来的吵闹声惊扰寂静。
“它们在喊抓住入侵者。”鼻涕说。
陆离的调查惊动了镇子。
无邀之客转身离开门前,没有如仪式般离开,而是带着洇痕迎向汇聚而来的“镇民”。
这不是一场其乐融融的团聚。
“它们在惨叫。”
杀戮在进行着。
衣服们在恶灵的杀戮中毫无抵抗能力。或许隔绝怪异,庇护双子镇的从来不是活化衣服,而是血色蒲公英。
纺织机污染的衣物只是恰好可以抵御血色蒲公英,于是它们占据了成果,让曾经的镇民以为是衣服保护了他们。
悲剧由此发生。
某个时刻,鼻涕说窗外的惨叫声消失了,难言的死寂涌动在街道上,包裹房屋。
使人不安地寂静持续着。
无邀之客事件结束
叩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
房门刹那间响起急促地敲门声,当陆离意识到无邀之客想要攻击他们时已经迟了。
雕塑般轮廓正从木门的表面凸出。
无邀之客形成了它的仪式。
犹如火焰无法在水中燃烧,梦境无法在仪式之中扩散。
“躲去苦难之众后面。”
苦难之众成为他们仅存的希望。陆离带着鼻涕后退到恶灵臃肿躯体背后,让鼻涕将苦难之众推向房门,然后在无邀之客完全从房门突显之时,将苦难之众推向无邀之客。
瘦弱鼻涕没有太多力气,但足以让苦难之众踉跄倾斜,接触进入房屋,滴淌着海水的无邀之客剪影。
扭曲的漆黑细丝如火星迸溅,难以名状的裂隙在它们之间诞生,滂湃汹涌的里世界气息凝聚成实质般的黑雾,肆虐涌出——
无邀之客与苦难之众对抗之时,陆离抓住鼻涕冲向窗户。
逃出这座屋子,离开无邀之客仪式,这是他们唯一机会。
但在陆离和鼻涕经过幽冷晦暗的里世界雾霭时,一只犹如剪影的漆黑手臂从雾霭之中深处,攫住陆离的虚幻灵魂。
冰冷与海浪声瞬间涌进陆离脑海,冲刷他的理智。
里世界气息萦绕缠上陆离的灵魂。尽管人性阻止它们侵染微光灵魂,但晦涩力量仍能将它裹起。
陷入无法思考的僵直之前,陆离将眼珠塞给鼻涕,将她推开。
“往安全屋跑,用眼珠召唤商人告诉它这里发生的——”
晦暗之雾完全笼罩那具散发微光的虚幻灵魂,阻隔所有声音。
鼻涕没有跑走,而是抓起餐桌上的食物丢向陆离,所过之处,雾霭退避,重新显露那道被雾霭吞噬的微光轮廓。
啪——
它拍打在陆离身上,分成两块——金属餐盘落地滚动,一枚黑乎乎的事物留在脚下:事餐桌上的那块发霉干瘪的南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