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看到他不停地抚摸谈择的手腕,像顺毛一样安抚弟弟。
谈择一直没什么表情,他没有看钟旗,也没有看段需和,让钟旗觉得自己不配与他交流,而段需和不配关爱他。
钟旗把手握得很紧,得以在表面上显得轻松。
段需和为他叫了一辆车,在山底下刚有公路的地方把他放了下去,在路边陪了钟旗一会儿,确认他知道自己在哪里、现在又要回哪里去之后,返回了车上,放下车窗对钟旗挥手。
他长吁一口气,小孩子闹矛盾可真不简单。
“小谈,你不喜欢他吗,放心,哥哥以后就不让他跟你见面了。”
他诚惶诚恐地,怕刚有点缓和的兄弟关系又被自己搞砸。
谈择:“你知道为什么烦他?”
段需和又开始“揣度圣意”,犹犹豫豫地说:“我不太知道,你想要我问……还是,嗯,不问呢?”
他小心翼翼地眨着眼睛,看起来像是被欺负一样。
有的人天生根本不会做哥哥,协商是为了跟人撒娇,流眼泪是为了命人让步。
“你现在说得这么好听。”谈择看起来在恨他,“消失的时候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段需和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小谈,我怕你不想看到我,多说些话害得你心烦。我不可能离开你的,只要你找我,我立刻就回来。”
谈择不听他的花言巧语:“你妈妈告诉我,你总是跪在大殿中,说是为了保佑我平安。”
段需和心里咯噔一下,又开始道歉:“对不起……”
谈择嗤笑:“你对不起我什么?”
段需和:“我不应该做这种迷信的无用功……对不起,小谈,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我,我是没有办法……我只是为了,让我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他垂着头,都没有力气抬起来了,更没有勇气看弟弟憎恶的眼神,他总是什么都做不好。
弟弟却没有接着骂他,而是把他的裤腿挽了起来,看着他腿上添的新伤。
谈择久久没说话,可能在检查他罪恶的证明。
段需和小声说:“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我只听你的。”
谈择突然说:“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哥哥?”
这声久违的“哥”和段需和记忆中和稚嫩的童音相融合,简直就像努力了一辈子的继父,终于得到了继子的认可一样,他获得了真正的宽恕,感动得都有一些哽咽了:“然然,我……”
谈择没什么感情地说:“晚上来我的房间,不许穿衣服。”
直到下车的时候,段需和的脑袋都还处于宕机的状态。
他转过头看弟弟的表情,谈择就像刚才只是说了“今天晚上一起看球赛”,神色如常,走路稳健自如,并且在段需和差点摔倒的时候服了他一把。
弟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段需和没有失忆,他记得自己和谈择发生过性关系,但是那是在特殊情况下,而且谈择多次表示很厌恶这件事情,这样看来,谈择这么说或许是作为一种攻击的手段。
不过这也并不算非常过火的话,结合上下文语境,可能只是谈择一种羞辱人的表达而已,并没有认真的意思。
在屹山寺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段需和现在差不多已经要睡觉了,他没有精力再去想弟弟的暗喻和讽刺。
他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躺在浴缸里的时候都差点睡着。
但躺到床上以后,他反而失去了睡意。
要是完全置之不理的话,谈择明天更生气了怎么办?就算是恶作剧,或许这样就能让谈择消气。
他辗转反侧太久,月亮都升到了高空,夜深了,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也不用真的脱光光去嘛,只说不穿衣服,也没说不能穿别的呢。
而且现在这个点,谈择可能已经睡了,这不能怪他,弟弟没有说清楚几点。
段需和信心满满地裹了两条宽大的浴巾,拿上那个半成品护身符,悄么声地来到了谈择的门前。
把谈择接回来以后,他还没机会进去说话呢,今天是拉近距离的一大步。
轻轻敲了两次门,并没有人应答,段需和决定,再敲最后一下,要是把睡着的弟弟吵醒就不好了。
没承想最后一下敲完,门恰好应声而开。
谈择看起来刚起完澡,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看着裹得像个老冰棍的段需和,不是很欢迎他的样子。
明明是他指定的会面,怎么还不开心?
段需和扯了扯领口,露出赤裸的前胸,证明自己确实没有穿衣服。虽然说这身看着有些滑稽,能让弟弟开心就好,很富有童心,很舍己为人!
他拿出金黄金黄的护身符递给谈择,两手相触的那一刻,谈择拉着他的手把整个人扯了进去,并把房间门关上了。
里面更安静,连走廊的风声都没有。
段需和看他对护身符不太感兴趣的样子,热心地解开袋口说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