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样子,他不太愿意。”玉秀叹了口气。“他不愿意?为什么?”关玉麟的声音瞬间严峻了。“嗯,他不想理亏。要是因为有了别的爱人而抛弃未婚妻,名声对他有害。”关玉麟默了默:“是尚棠吗。”关玉秀动作停住了。她慌了会儿神,一瞬间想了无数种安慰他的方式,眼前也拂过无数种最坏结果。可她怔怔的想了那一会儿,千思万绪,最后只汇成一声缓慢的叹息:“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抱歉,玉麟。”关玉秀低低的说。“阿姐为什么又要道歉?”关玉麟忽然恼怒起来。他背对着她大声道:“这又不关你的事,你没做错任何事!是他们提前算计你……”关玉秀看着已被彻底沾湿不能再用的绷带,将其一圈圈缠开,直到露出那红肿狰狞的伤疤。烈火般灼热的痛楚,至今仍印在这只手上。也强烈的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因为是我是信过尚棠的。”她抚摸着伤口上的牙印,试着一点点往下按去,痛楚则更加明晰。“我曾经……很信她。”关玉秀空洞的眼中只留下这狰狞的口子,喃喃道。“所以给你带来了伤害。是我对不起你。”关玉麟为这语调中透出的浓切悲哀而局促不安,胸中那燃起的恨意更是滔滔不止,他咬牙切齿道:“我才是……一股脑的钻进了圈套……”“我是蠢货,白痴!”“阿姐你说得对,就因为我这样轻信,所以才会被骗。今天差点铸成大错。”说到这,他喘着粗气,阴厉声音中又带了浓郁的血腥气。“我……让你差点……被沉临渊那种杂碎东西……”他艰难的几乎说不下去了。关玉秀已整理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牵住了他的手,迎着少年怔愣的目光,把他那温暖的手掌贴到自己微凉的脸颊上。“玉麟,你要是担心……”她朱唇轻启,眸色如水的望向他。“可以破了我。”“……”关玉麟瞳孔骤缩为一线,碧色的瞳仁在屋内微弱灯火的映照下晦暗不明,激烈的震动着映出少女的身姿。他颤抖着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可以破了你?”“我是不是处子之身,你好像很在意。”关玉秀平静的握住他的手掌,凝神注视着那双翠色的眼珠。“所以我想,你要是想安心,可以自己来破了,也没关系。”“……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关玉麟的声音变得冷硬如冰。他此刻快被她这番无谓的说法折磨疯了。“你为什么可以没事人一样的说出这种话来?!”他甩开姐姐的手,厉声怒吼。那对翡翠般的眼珠正恼怒、悲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阿姐……你、疯了吧?”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平平常常的把他这么些日子那隐秘龌龊的心思,那快被折磨疯了杂草般的欲念,轻易地说出口。他可是千次百次的梦见她厌恶的推开他,离开他啊?这算什么?那他这些的纠结无奈痛苦算什么?难道阿姐觉得这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儿戏?比起厌恶痛恨,更多的根本不在乎?不在乎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在乎他的辗转反侧?不在乎他的绝望和痛恨?即使现在他愤怒如此,听了这样的话,他也恨不得立刻将阿姐压倒,不顾她的喊叫强行如她所愿!是他不想的吗?难道她根本看不出他们这亲密无间中的悖伦隔阂?她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关系一旦被发现,一定会被强行再次分开?就像叁年前那样?那样宛如窒息而死的痛苦,阿姐莫非无所谓的吗?关玉麟居高临下看着关玉秀,气愤令他涨红了脸,那张脸上的眼中却不知不觉浮起一层水雾,眼角也泛起了刺目的红。“玉、麟?”关玉秀看到浑身都僵住了。她结结巴巴的道歉:“生气了?对不起,玉麟,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会开心一点。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不再提就是。抱歉啊,别生我气。别、别哭。”她这才真正的慌了神,脸色惨白的去摸弟弟的脸。关玉麟的怒火就这样无力的消散在了姐姐柔软的手掌中,只余下一片空虚的灰烬。他能感受到无以言语的悲哀,即使两人在对话也打破不了的隔阂。他却可鄙的享受着这一刻。“……不,是我说话太冲了。”少年握住姐姐的苍白的手腕,俯下身,将俊秀的脸与那清凉的手掌更加的贴近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双眼低垂,目光沉沉,哑了嗓子。“只是,刚才我们的事,还有破身的事……阿姐你还是要和喜欢的人做。”“……可我,最喜欢的就是玉麟啊。”关玉秀眯起眼,语气如此自然。关玉麟在脑中大吼。不对。根本不是。不是那种喜欢。求你,阿姐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搞得我很……“以后,你要和你想要成亲的人,做这些……”关玉麟咬紧牙关,没理会她的告白。可劝慰她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到最后。关玉秀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那种仿佛是在眺望远方的目光,蕴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飘渺的情愫。不懂的是你,玉麟。关玉秀想。只是你不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