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头埋了吧。尚棠听了这话,极为厌恶的嗤笑一声。“凭什么埋?这是我的战利品,你知不知道在某些地方野兽的头是可以当装饰品挂在墙上的?我只是在想挂在墙上的哪处好看!”死鸭子嘴硬。关玉秀想。“只是它倒霉罢了。”尚棠垂着眼,静静道。“谁都会倒霉,倒霉死了的家伙,没资格抱怨。更何况已经死了,死了就死了,埋了又有什么意义。”她蹲下身子,去用布包裹鹿头,却怎么也打不好结,于是关玉秀也去帮她。当两人费了半天劲儿总算把鹿头裹好,尚棠一pi股坐在地上,伸着一条腿,曲着一条腿,把头放在膝盖上,侧眼看着累的满头大汗的关玉秀,冷不丁说道。“秀秀,哪天要是你也像这样倒霉死了,我也不会给你收尸。”“你也要拿我的头挂在墙上当装饰?”关玉秀淡淡问道。“那倒不至于。”尚棠哼笑,“但搞不好我会把你的灰挂在墙上。”“真不吉利啊。你很恨我?”“谁知道呢。听好了,你应该庆幸。至少我不是讨厌你,因为,我要是讨厌你,别说你的骨灰,就连你的头发沾在衣服上我都会吐。”尚棠故作矜持道。关玉秀认真想了想。“我也许该觉得荣幸,不过说真的,我死了你还是什么都别留比较好,我讨厌那样。”“什么啊,你也是那种骨灰洒向大海的类型?”尚棠甩甩手,不屑的说。“……原本没想过,你这么一讲,也许意外是个很好的死法。”幽绿的眼珠闪了闪,怔怔说道。见关玉秀当真沉思起来,尚棠的眉头揪在一起,狠狠瞪她,把手指戳到她胸前。“别傻了,你想化成水吗?我打包票,海里可比我的墙上可怕多了。再说,我这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我只是想在你死后这么干罢了。”其实关玉秀什么也不想化,觉得直接消失比较好。不过到底没对尚棠说出口,因为感觉这人绝对会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放肆嘲讽而后大骂矫情。关玉秀也没打算跟任何人说。“看来你真的恨我,我有点伤心。”关玉秀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说。尚棠眉头挑了挑,眼神不自觉瞥到了别的地方,嘴里大言不惭的嘟囔着。“哈,这就伤心了?那你可看好了,迷上我的后果就是会被伤的四分五裂,你这种最多才是小指头被擦破的程度而已。”“我什么时候迷上你了?”关玉秀漫不经心的问。尚棠耳根处蹭的冒出了可疑的红晕。“所有人都会迷上我…的美貌,除非你眼瞎。”尚棠勉强挽尊,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自傲道。“说这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你其实自己也心虚吧?”关玉秀淡笑问。“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揪掉。”“恼羞成怒了。怎么,想把我的嘴先挂到墙上?”“秀秀,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对我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你不该是那种沉默寡言只会乖乖说‘嗯、对、好,天呐小姐你真棒!’的小跟班的吗?”尚棠恼羞成怒的开始动手去揪她的脸。“第一我不是你的跟班,第二你那是贴身丫鬟。很可惜,咱们都是一个贴身丫鬟没有的人。”关玉秀一边躲避着尚棠的魔手一边不忘吐槽。最后尚棠的手还是狠狠拧在了她的脸上。关玉秀则握着对方的手腕,试图阻止。“也许我不说话,那样你觉得更好?”尚棠的手顿住了。那张堪称倾城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有些窘迫的神色,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着关玉秀的脸,微微震颤。“……也不是。”尚棠松了手,视线游移。“你别总说些让我生气的话就行。”尚棠扭过脸小声说。关玉秀静静地看着她的模样,也放下了握着她对方手腕的手。“也许换个思路,我现在这样难道不是你尖酸刻薄的报应?”关玉秀沉静的反问。“很好,你现在这句话成功的让我生气了,闭嘴。”尚棠迅速气势汹汹扭回脸,呲着牙阴狠的盯着她。关玉秀于是就不说话了。尚棠转身,站回了旁边,默了会儿,才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听好了,秀秀,因为你死了之后我不会给你收尸,甚至会残忍的把你的灰挂在墙上当装饰。所以要是哪天你听说我死了、没了、失踪这之类的,也别想着找到我给我收尸啊。”尚棠往远处走去,她站在旷野之上,头发如丝带一般随风长长摆动。“就当没有我这个人、从没认识过我就行了。”那破碎的声音被即将到来的阴雨天湿润的风送回来,又湿黏的刮入耳边,骚动的耳垂有些痒。关玉秀那时看着尚棠那眺望着远处的迷惘神色,想,这到底是她的又一次的口是心非,还是当真如此?现在想来。关玉秀希望那时她说的是真心话。因为关玉秀此刻也无比的、如此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