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放手开那一直紧握住关玉秀右腕的手。甚至掐的腕上出了红印子。关玉秀低头看着右手:“放手。”尚棠反而握的更紧了。关玉秀甩了几次手仍是甩不到那狗皮膏药般的禁锢,于是暂且搁置了。她冷静下来,放了手。尚棠得以重新呼吸,咳个不停,眼角越发红如鲜血。他边咳边骂:“咳哈……关玉秀!你下手太狠了,你真想掐死我啊!”经过刚才的对比,对这叫骂,关玉秀甚至也觉得可爱起来。“你已经死了,再掐也是掐不死了。”关玉秀心平气和道。尚棠骂的更大声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死的。尚棠。我只是问你,为何在这铜镜的最底部。”关玉秀平静的问。尚棠也停止了叫骂。马车颠簸,外面却非常宁静,只有马蹄声和清晨的鸟叫和鸣,窗外透过光将他的脸切割的晦暗不明。“——因为我许了愿。”尚棠瞥过眼,第一次转移了视线。关玉秀皱起眉。她知道所谓实现愿望不过是欺骗像尚棠这般灵魂的谎言。往生镜根本没有能力实现被附体灵魂的愿望。和清心镯类似,它只是通过这种欺骗人的方式进食罢了。“你许了什么愿?”尚棠沉默不语,只是默默攥紧了关玉秀的右手。于是关玉秀右手的伤疤、又在隐隐作痛。铭刻于记忆、即使肉体重组、也无论如何无法磨灭的伤痕。关玉秀的伤痛。关玉秀低头看着这样的尚棠,心底的焦躁又冒了出来。“关玉秀,你知道现在咱俩是什么情况吗?我给你好心说明一下吧。”尚棠耸肩,没事人一样的轻笑。“咱俩现在属于东临在逃要犯。我把你拐走了。”他的仅剩的左眼,说出这话后,闪闪发光。“从此之后,你就是本大侠行走江湖的的一号小弟,手下,助手兼职梳妆师和吉祥物。”尚棠突然仰起头,趾高气昂的下了命令。“所以,我命令你,给我梳头。”“——”关玉秀默然的伸手去扯他的头发,疼得他吱哇乱叫。“这就是你的愿望?”关玉秀见他疼得皱眉,再一次松了手劲。尚棠不语。“为什么带上我?你自己逃走就是了。”关玉秀低头问。尚棠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而后冷哼:“因为我恨你,行吗?我故意把你带走,为的就是把你当人质挟持,好逃命。”说谎。关玉秀垂下眼。尚棠口是心非时的眼神太容易被识破了,像无视都不行。“所以,这辆马车,这个清晨,就是你的心牢?”关玉秀缓了缓心口的躁动,慢慢说。“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尚棠机械的转头,瞧着窗外掀开的布帘,时不时透露出的景色,目光有些空洞,既而、变得阴郁。“——我不知道。”他烦躁的说。“和你有关系吗?”“反正你,肯定是来杀我的。”他咬着牙,扯出一抹笑来。关玉秀看似无动于衷。“那你的愿望实现了,愿意被我杀了吗?”尚棠微微睁大眼,又垂下眼去,嘴角勉强的挂着那吊儿郎当的笑。“——刚见面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想杀我了?也太心急了,秀秀。我有说过我的愿望实现了?”“还有什么?”关玉秀淡淡道。“问了有什么用,你还能帮我实现?”尚棠嗤笑道。关玉秀却立刻回答了。“能。尚棠。”“真会说大话——”尚棠被她这轻描淡写的态度逼得怒极反笑。“那……”他眯起眼,抓起关玉秀的右手,盯着她,缓缓逼近她的脸。“我要是想要你呢?”“你怎么样,也帮我实现吗?”他的嘴唇、鼻尖近到咫尺。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关玉秀的脸上。这反反复复、重复数次的询问,探寻,挑衅,其中如此清晰暴露的欲望,展露在关玉秀眼前。是啊,即使是伪装,能这么多次的提起同一个请求,那就说明,这个人心底……多少也有的真实想法……关玉秀那双淡漠的青色眼睛,直直的看进尚棠的眼珠里。“好。你想怎么实现?”尚棠倏地僵住了。反倒是他被吓得僵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呆愣在了跟前。“秀秀。你疯了?”他咬牙切齿的这么骂,脸上却泛起诡异的红晕,“还是说这又是一个想诱我放松警惕的陷阱?”“……你想怎么实现。”关玉秀再次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