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谢都没有,仿佛沈长留本就应该给的样子。
沈长留给都给出去了,也就不在乎他的态度,吃完肉饼擦干净嘴,就等着敲钟。
钟声响的那一刻,殿门大开,台阶下站好的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往前,井然有序。
所谓朝会,也是变相的甩锅会议,底下的人对某件事拿不准章程,便在朝会上说出来,让陛下或者群臣定夺,其实也少不了各方势力周旋暗藏机锋。
沈长留只默默当个背景板,偶尔还能看戏。
什么戏?
自然是文臣对骂,互喷,或者弹劾等等,每天都有不同八卦。
有时国家大事,大到天灾人祸,边境战火,小到东家长西家短,什么哪家郎君横行霸道欺辱良家妇女,又或者哪家小姐不顾清誉,与哪家公子有染……
无论大小,拿到朝会上来说,总是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会打起来。
但他没想到今天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他被言官弹劾,昨夜穿着官服出去喝酒,行为不端,有伤风化。
这件事可大可小,端看上面的人想要什么结果。
这是事实,沈长留无话辩驳,他昨天心烦意乱,哪里还想到那么多,光想借酒消愁去了,结果愁没消,还引来麻烦,更加头疼了。
他只能站出队伍道,“臣知悔。”从头到尾都没往上看一眼。
言官的嘴皮子不是他能抵挡的,认错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帝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沈侍郎着官服饮酒失仪,那便罚一月俸禄,以儆效尤。”
“……”沈长留心里如何不满,也只能磕头谢恩。
痛失一个月的俸禄,一整天都心情都很差,都没心情吃瓜了。
他低垂着眉目站在队伍里,看似认真,实则在光明正大的开小差,满心都是飞走的俸禄。
直到朝会结束,不知道是谁轻轻撞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只见刚刚吃了他肉饼的上司斜他一眼,似在提醒他快走。
沈长留连忙小碎步跟上。
“沈侍郎留步。”皇帝贴身内监出声喊道。
没曾想沈侍郎走得更快了,还以为他没听见,只好更加大声喊,“沈侍郎留步!”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般点名,沈长留不能再装听不见,再走就是抗旨了。
只能硬着头皮留下,他随着帝王贴身心腹走进偏殿。
君王正在侧殿,朝他看过来。
“脸色那么白,昨日出宫后又喝了多少,可是难受。”他刚伸出手,沈长留就立刻避开。
“臣没什么大碍,多谢陛下关心。”
君王手指微缩,压下心中的不满道,“长留,昨日是我孟浪了,对不住。”
“臣惶恐,担不起陛下这声道歉。”沈长留说着惶恐,态度冷冷淡淡,“臣还有很多事没做,若陛下没有吩咐,请容臣告辞。”
“你身体不好,该照顾好自己才是。”
“臣自省。”
君王叹息一声,“长留,是不是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了。”
“在其位谋其政,臣学的是圣人言,不是不知廉耻谄媚侍主,辱没先贤。”
他一语双关,叫君主冷了脸色。“伶牙俐齿。”
沈长留行礼,“陛下若没什么吩咐,恕臣先告退……”
“沈卿,朕还没让你走,你急什么。”他改了自称,以身份逼压。
沈长留敢怒不敢言,只能继续卑恭道,“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帝王转身朝内殿走了两步,发现沈长留停在原地不动,嘴角的笑容更冷了,“怎么,还要朕请你不成?”
沈长留心有隐虑,又想青天白日,皇帝要脸总不能像昨晚一样发疯。
他咬咬牙,跟了过去。
“喝了。”
一碗不知名的汤水送到面前。
沈长留眼皮一跳,“这是何物?”。
是京城晋王世子。
他的父亲晋王,与先帝有功,二人一同长大,情分深厚,故封异姓王,在当时传为佳话。
可是再深厚的情谊,一旦与皇家这样权利和欲望交杂,多疑又薄情的人牵扯上关系,便不堪一击。
时过经年,所谓情分已不值一提,轻而易举就受人挑拨,怀疑在心。
裴钰章入宫刺杀,目标是身为皇帝的李君樘,因他当时失忆,被人利用算计,那人告诉他,先帝是非不分,听信奸言,害他家破人亡,族人流放,还有妻离子散……哪怕沈长留失忆了,也激起一腔仇怨。
虽说当时先帝已死,但他裴家几百条枉死之命,岂能这样说过便过。
父死子继,父债子偿。
他错信奸人,当为利刃。
执行任务前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失败会有什么下场。
五马分尸、亦或者挫骨扬灰……他都有所准备。毕竟深宫高手如云,单枪匹马闯皇宫,无论成败,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