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景文超已经笑着说了起来。
“你还记得上周我给你说的那个朋友女儿吗?”
“她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姑娘。”
“我和她说了你喜欢过男人的事,她并不介意这一点。”
“小峥,听爸爸的,你赶紧和那个男人分了,去和这姑娘处上……”
“闭嘴!你没资格插手我的感情!”
景容峥紧紧地咬着牙,才能克制脱口而出的大骂。
景文超呵斥道:“我是你爸,我怎么就不能管你的婚姻大事了?!”
“你凭什么管我?”景容峥难以控制地怒吼起来。
“你的管就是让我变得像你一样乱搞吗?!玩完女人又去玩男人!”
“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活成你这种畜生!”
景文超也被激怒了。
“荡妇就是荡妇,连教孩子都不会教,把你教得跟个小畜生一样!”
景容峥竟然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讽刺又悲哀地笑了一声。
“是啊,我是你的种,你是老畜生,我自然就是小畜生了。”
“现在小畜生不愿被老畜生安排命运,老畜生能怎么办?”
“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小畜生吗?可惜已经晚了……哈哈哈……”
他说着说着,竟是古怪地大笑了起来。
“……不听老子的话,那就把那七十万还回来!”
笑了没多久,他的脸色瞬间一变,握紧了手机。
“既然你都说我是小畜生了,我为什么要还?”
景文超冷笑道:“老子的钱你以为想拿就能拿?不想吐出来,那你就等着被起诉吧!”
景容峥冷冷道:“那你就去起诉,我等着你让我坐牢!”
反正钱已经转给蒋敏倩了。
如果之前他还想着以后有机会还,现在他连惺惺作态都不会再作了!
这钱他是一分钱都不会再还这个老畜生!
景文超为他的天真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蠢货已经把钱转给了那荡妇?”
“你放心,我请的律师有的是办法让她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景容峥一愣,心中不由得微慌。
他不确定景文超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手段。
但是,一旦对方真的做到了,到时候蒋敏倩哪来的钱动手术?
他不能赌。
景容峥定了定神。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稳住景文超,让蒋敏倩先把手术做了。
到时候,对方就再也没办法威胁他了。
至于他会有什么后果,坐牢就坐吧,无所谓了。
监狱里待着,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打定主意后,景容峥冷声问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景文超听到他生硬的态度转变,不禁嗤笑起来。
“怎么?求人连句软话都不会说吗?”
“是你在求我这个老子,还是老子求你?”
强烈的屈辱感,以及愤怒占满了心头。
景容峥下唇被咬得泛白,他死死地捏着手机,用力到手背青筋凸起。
蒋敏倩消瘦的脸,景文超冷漠的脸,交替在他面前闪烁。
他感觉如同置身烈焰焚灼中,身体像是要被某种力量活生生地分裂成两半。
来回拉锯,不断撕扯。
一边是女人痛苦的面容,在对他哭诉着什么;
一边是男人愤怒的面容,在对他怒骂着什么。
哭泣声、暴骂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两条锁链将他绞紧,深深地勒进血肉……
直到有温热的液体涌进嘴里,带着腥苦的锈铁味。
眼前一切破碎消失,定格在蒋敏倩那张含泪的憔悴面容上。
他闭上眼睛,嘴唇发颤,哑声挤出一句话。
“……我、求、你。”
恍惚中,他仿佛听见了某样东西被轰然碾碎。
又像是他的错觉。
景文超略带着得意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远远地传来。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教过你什么,今天我这个做爸的就给你补上一课:”
“小兔崽子,你以为你是谁?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服软的时候不服软。”
“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废物我见多了,到头来无一不混成了底层垃圾!”
“也就是看在你是我的种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换成了……”
景容峥目光恍惚,面无表情地听着从那头传来的滔滔不绝。
二十三年前,那颗精子历尽千辛万苦,在数亿竞争者脱颖而出。
如果它知道,二十三年后会变成这么个窝囊废,那它当初还会用命冲刺吗?
如果那颗卵子知道这个世界这么痛苦,它会不会自我凋亡阻止所有精子?
从来没有如果。
就算它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