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农舍,好像未开发的居民区。维持着热带森林的枝繁叶茂,有家禽的哞哞叫声。周漾肤色很白,唇边有青茬,落拓在骨:“下雨了,你开慢点。”见姜蝶珍心思在别处。男人笑起来:“宁宁开车好野,就像要陪我殉情,我会想歪的。”姜蝶珍咬住下唇:“周漾,等到了海丰村,你就下车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小心。”男人从后面探出手,微微触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周漾指尖灼烫的体温掠过她的肌肤。姜蝶珍浑身一颤。“咩——”就在她心神恍惚,想要躲开的时候。眼前有一只跛足的可怜小黑山羊,瑟瑟发抖地僵持在道路中间。姜蝶珍慌忙拨弄方向盘,想要避开小羊。雨天泥泞,道路湿滑。“嘭隆——”她的车卡在谷仓和椰树之间,彻底熄了火。“宁宁,你没事吧。”周漾懊恼又关切地说:“这里是小村落,没有修缮完成,地面湿滑,是我让你分神了。”“我没事。”姜蝶珍打开了车里的照明。周漾的眉眼撞入她的眼睛里。隔着茫茫的雨雾,气氛潮湿。但她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姜蝶珍看到周漾,没因为碰撞受伤,就了然地放下心。姜蝶珍:“那只小黑羊,好像在流血,应该是被之前的人撞到了,我要去看看。”她说完就准备打开车门,去看路上的那只羊。黑山羊是海蓝省特产的优良羊种,在附近的村落有人工饲养。这只小羊应该是没有归栏,在风雨中无处可去。它站在土路中间,被看不清路的车辆撞伤在路边。——好像她。——像景煾予不要的她。“等等。”周漾力道攥住她的手腕,在她纤细的腕骨中施予了一个类似规劝性质地,往车里拉扯的力度。“宁宁,这些只是家畜,不用上心的。你会对入口的食物产生同情心吗?”男人盯着她清澈迷蒙的眼睛,“你咳嗽了几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用在意这些动物,如果刚才直接开过去的话,就不会出车祸了。”这一刻,姜蝶珍眼睛闭了闭。她脑袋里的弦一下崩断。潮红的脸上,眼泪已经决堤。眼前的人,不是良配。她遇到过更好的人。姜蝶珍:“不应该是这样的”
周漾的确很好。但是她的心里已经密密匝匝的,装满了另一个男人。那个人被所有人捧上最危险又最迷人的高度,却依然保持着善良。就像《无因的反叛》中柔情强大,却会暴露脆弱的jas dean。景煾予在初见时就对她说:“人对动物的态度,和对弱者的态度是一样的。怜悯是一种美德。”只有他才会理解她。可她全身心依恋的人,现在不在身旁。“宁宁,你为什么这么难过?”周漾有些不解。“漾哥哥,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她声音很淡地说:“抱歉,你不是他。”姜蝶珍翻找出车里的急救箱,推开驾驶座的门,冲进了雨雾里。贸然把小羊抱上车,是不行的。四人座的跑车不算很宽敞,也有偷羊的嫌疑。就在椰子树影下面,帮它包扎一下吧,这样自己也会安心许多。“咩咩。”果然,小羊的后腿有一个很长的血口子。小黑羊全身湿润。柔软的毛绒贴着身体,瘦骨嶙峋的样子。姜蝶珍心脏很软,想要擦干小羊眼睛上的泪。小动物懂事地呜咽了一声。一动不动的,它伸出温热的舌头来舔舐她的手指。“咩——”身后被车灯照亮。一缕白雾从男人的指间溢出。雨雾模糊中,有一个男人的身影渐渐靠近。姜蝶珍在小羊受伤的血腥味中,恍惚闻到了一丝很淡的木质香味,冷冽清淡,在雨后草木的青绿香气中,钻入她的鼻腔。男人有一双骨节漂亮的手。薄肌下青色经络分明,腕骨处昂贵的腕表发出暗色光焰,无名指套着寡淡的素色银戒。不是戒指,是被他抢回来的御守挂环。姜蝶珍刚结束包扎。她感受着头顶的雨雾,被一把黑伞彻底遮掩起来。景煾予站在她的身后。男人打着伞,冷白指节上夹着火星。黑色的伞柄,悉数向姜蝶珍倾斜。身后透明的雨珠链被车灯照得明晰晰的。但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男人的眼神。只能看见他绷紧又英隽的下颚。景煾予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冷冽地站着,给她撑伞。周漾还在尝试着帮她,把跑车从谷仓的夹缝里拯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