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泰神情依旧淡然:「是赵景云走出来了吧?」恺本来邹光大一颗心提到嗓子口,看到冯安泰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也悄悄地松一口气。冯安泰道:「他肯定会出来安抚百姓,没什么可惊诧的。」这样的人,将自己当成了父母官,整日将为民请命挂在嘴上,怎么可能躲起来?冯安泰的人脸色却并没有好转,他战战兢兢地接着道:「赵景云说,有人私自哄抬粮价,他要带人去收缴藏匿在城中的粮食。」听到这话,冯安泰眉毛中间的皱纹深了一些:「流民相信了?」冯安泰的人摇了摇头,这是实话,流民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但……「那些迁民好像信了。」这下轮到邹光大惊诧了,他感觉到冯安泰看过来的目光,他急忙道:「绝不可能,我们都安排好了,即便有迁民相信,也只是少数,就像……就像那凤霞村西村的人,他们统共不过十六户,翻不起大风浪。」恺冯安泰看向亲信:「是这样吗?」亲信摇头:「不止是十六户,我亲眼看到那些迁民帮着衙署的人抓了咱们安插的人手。」直到现在,冯安泰和邹光大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整件事是邹光大安排的,邹光大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整个人就被恐惧所笼罩,连身上的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他慌不迭地开口:「流民呢?不是有那么多流民?迁民能将流民压住?」邹光大仍旧不相信,会有那么多迁民心向赵景云。邹光大还在等着冯家人回应,冯安泰已经站起身走向窗边,顺着窗口向外看去。街上聚集了不少人,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也能清晰地看到骚乱,却没有像他们之前预想的那般乱作一团。恺甚至还不如昨日流民被杀时的动荡。不对。冯安泰心一凉,有可能情形比亲信说的更糟。「如果迁民不是信了赵景云的话呢?」走过来的邹光大,听到冯安泰的声音,这话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自己呢喃。邹光大颤声道:「不是信了赵景云的话,那不是好事吗……」他的话却被冯安泰打断了,冯安泰继续道:「若是他们早就安排好了,就是准备在这时候帮赵景云的呢?」恺邹光大缓缓睁大了眼睛,这一刻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冯安泰吩咐亲信:「京里来的官员呢?在哪里?」这也是亲信要禀告的。「不知道,」冯家亲信道,「人群中出了乱子,我们急着去看情形,结果一转眼的功夫,那两个大人就不见了踪迹,我们要追去看看,却被挤过来的百姓拦住了。」「我们就找到了他们的马,他们肯定没出洮州。」事情没有查明,但冯安泰已经看明白了,他们上当了,从一开始对赵景云下手的时候,可能已经被赵景云察觉。冯安泰仿佛明白了孙集为何会被赵景云抓住,他小看了赵景云,而现在他犯了一样的错误,他以为从流民和迁民下手,就定然能成功,却没料到,这些不起眼的迁民,可能会反过来骗他们。恺冯安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看着邹光大:「从安排这件事以来,你动用了多少人手?」邹光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洮州城里……能用的上的……都在暗中帮忙。」暗中帮忙?如果赵景云早有准备,那他们就是在赵景云眼前密谋。赵景云装作若无其事,就是要让这些人自己跳出来,然后他亲手收网。邹光大隐隐约约明白了:「不可能……没……这个可能……我在衙署安插了眼线……赵景云有动静我能知晓。」「你在迁民身边也有眼线,」冯安泰道,「今日之事,他们告诉你了吗?」邹光大只觉得双腿一阵发软。恺冯安泰道:「我也希望不是真的。」若是如此,别说邹光大,他也很难脱身,被京官看到,还会牵连冯家。「去找两个京官,」冯安泰吩咐完亲信,又去看邹光大,「你也去,跟你的人说,不要与迁民动手,若是有种有账目,全都烧毁,不要留下一点证据。」……冯家安插的人手被抓了大半,不知情的流民也彻底愣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他们要四散逃走,衙署的大门却在这时候打开。「本官答应大家,今日必定要让大家吃顿饱饭,洮州城赈济的粮食也不会间断,若是做不到,本官辞去官位。」这话掷地有声。「有人暗中鼓动作乱,大家不可上了他们的当,」赵景云向众人拱手,「请大家再信本官一次。」恺「我们信赵大人。」「信赵大人。」人群中开始有声音响起,很快从零星的声音连成一片,压制住了那些作乱的声响。紧接着赵景云有了动作,他吩咐衙差:「现在将洮州所有藏匿的粮食都找出来,全都堆放在北城门口。」
「真的有粮食?」「不是骗我们的吧?」很快流民发现衙署可能不是在骗他们,因为有几个百姓打扮的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赵景云跟前。恺赵学礼躬身道:「赵大人,凤霞村高家囤积的粮食已经找到了,正运去北城门。」方胜忠也走过来道:「赵大人,孙家村里正带头囤积的粮食和炭火也找到了,也运去了北城门。」徐家村的钱成义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嘴开开合合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徐,徐家村……也是一样……」赵景云点点头:「辛苦大家了,班头,你带人去邹家和丁家。今日看我们能找到多少囤积起来的粮食,抓到多少暗中哄抬粮价之人,他们不止哄抬粮价,还欺压百姓,从他们手中便宜买粮。」「今日抓到的人,明日带去北城门,大家瞧着本官如何审他们。」赵景云说到这里,人群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