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冯六会意道:“刚刚只看到了一个,应该……还有人在周围。”再怎么样,他也不会相信被一个人偷袭了。事实上,冯家兵马就在追一个人。在附近埋伏的,仅仅就是石平。石平向前跑着,插在身上的树枝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上,他可能是这附近唯一一棵能跑又要掉叶的大树,但他隐藏身形的法子已经被人看到,就算藏起来也会被人找到。石平有些后悔,不是因为火器爆了之后他就该藏起来,不该再次动手,而是后悔他动作太慢,如果再向前走几步,扔得远一些,说不定能直接将那冯国舅炸死,后面冯家的兵马也就不能去追公主和赵二叔他们了。石平离开大道,向林子里跑去,也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甩脱那些人,可显然冯家是完全被激怒了,没有那么轻易就放弃。等到那些人休整好了,再次骑上马,就会有更多人来追赶他。石平做好了准备,如果被抓……不,他不会被抓,他兜里还有一个火器,赵四叔叫它“大公鸡”,这东西威力没有寻常火器强,但弄出的响动极大,只能唬人罢了,总之是一颗被四叔废弃的火器,但这次石平都带上了。就算再不厉害,那也是火器,如果被逼急了,他就带着大公鸡,将追过来的冯家人轰上天。……另一边。冯奉知刚刚清理了身上的伤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响动,斥候慌张地跳下马背:“冯将军,吐蕃人过来了。”吐蕃人来了,就在冯奉知耽搁的功夫,他们已经击溃了冯奉知留下的兵马,向这边逼近。“上马。”冯奉知吩咐一声,众人立即重新上马准备赶路。冯奉知性命无忧,但精气神却被火器冲散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他刚刚不会正面与吐蕃冲突,现在更会避其锋芒。就算没有他们阻拦,后面还有各州、府的通判,冯奉知并不担心大齐会如何,至于那些百姓的下场,冯奉知就更不会在意。百姓的性命如何能与他相比?冯奉知催马向前,丢失了坐骑的骑兵留下殿后,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更加不会觉得歉疚。没有了抵抗,吐蕃军势如破竹,他们似是能想到破城之后,将会有多少金银、财物和白嫩的妇人在等着他们。这就是大齐的军队,这就是他们的主将。看着冯家兵马仓皇逃窜,吐蕃将领露出笑容,那猖狂的大笑中渐渐夹杂了轻蔑和讥诮。“走,”将领扬起手中的长刀,“儿郎们,齐人的兵马都被吓走了,他们将城内的东西都送给我们了,那我们也不用客气,看上了什么只管去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畅快地赢一场了,所有人都满脸的兴奋。他们知道冯家那些逃窜的兵马是不可能再回来,也没有人会阻挡他们的脚步。吐蕃将领挥手,就要再次整兵向前时,突然他们听到了马蹄声响。这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带起了天边阵阵尘土。很快他们的身影站在那片天际线下,一面竖起的大旗飘荡在广阔的天地间。 军威吐蕃将领一直看着那奔袭而来的骑兵,他周围的将士也都停下了脚步,那面大旗越来越清晰,一个大大的“萧”字映入所有人的眼帘。吐蕃将领目光一紧,他没有看清楚领兵的武将,事实上,他根本不必用眼睛去瞧,就能分辨出,那不是冯奉知带领的大旗朝廷兵马。奔着他们而来的,是一直打硬仗的骑兵。他们保持着较快的速度靠近,没有斥候打前站,那是因为他们很有自信拿下这一战,吐蕃与大齐边疆碰撞不断,也只有一个人的麾下兵马有如此的军威。是豫王率领的武卫军。“豫王不是假的吗?”吐蕃将领忽然道。他们早就得了消息,豫王是武卫军的人假扮的,他们的人之中没有一个正面直视过豫王。即便豫王是真的,此时此刻豫王的兵马也在洮州,这半个月,洮州那边的小规模战争至少有十几次。为了试探洮州兵力,他们委实损失了不少人马,王庭经过权衡之后才下决定,等冯奉知攻开阶州城门之后,他们再趁着冯奉知兵马疲惫之际,一路往东,直逼京西。这样更容易给大齐以打击,也更容易达到他们征伐的目的,而冯奉知也会权衡利弊,不敢直面阻拦。既然定下了计策,洮州那边王庭也派出兵马佯装攻打,一边吊住冯奉知,一边将洮州的兵力留在原地。洮州那边来禀告,一切都很顺利。那么这支兵马是怎么来的?“列阵。”吐蕃将领一声呼喊,周围的兵马立即收拢摆出迎敌的阵势,他不甘心被突然来的兵马扰乱了攻势,于是扬起手中的长刀振奋军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