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裤兜里手机的震动，如同锋利的尖刀猛地刺破沉重的思念泡沫。

&esp;&esp;雪村身体剧烈一颤！

&esp;&esp;手里的冰棒像挣脱了束缚般滑脱！

&esp;&esp;“啪嗒！”

&esp;&esp;清脆得刺耳的一声！

&esp;&esp;那支盛满他回忆的冰棒，摔落在长椅下的水泥地上，碎裂成散落的几块白色冰晶和湿润污秽的浆汁。

&esp;&esp;刺目的白腻粘在灰扑扑的地面上，迅速被灰尘沾染。

&esp;&esp;雪村茫然地看着地上融化的冰渣，下意识接通电话。

&esp;&esp;“喂！怜司？！你小子！”

&esp;&esp;听筒里炸开一个粗厚洪亮的关西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

&esp;&esp;“怜司，你小子都几天没来工地了？！你他妈的还想不想干……”

&esp;&esp;“工头……”

&esp;&esp;雪村刚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立刻被粗暴打断！

&esp;&esp;“混账东西！谁让你叫工头的！叫我师傅！”

&esp;&esp;电话那头的声音震得雪村耳朵嗡嗡响，怒意蓬勃却奇异地没有让雪村感到被斥责的难堪。

&esp;&esp;“你小子当初怎么跟我说的？！红着眼眶求我教你，说为了那个心爱的‘东京大小姐’，想学门能养家糊口的手艺！”师傅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焦躁，“……老子手下这么多工人，凭啥偏偏要带你这么个细皮嫩肉看着就不中用的小白脸？！”

&esp;&esp;吼声停了一下，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欣赏。

&esp;&esp;“……是看着你小子有股倔驴劲儿！”

&esp;&esp;“……吃苦耐劳！”

&esp;&esp;“……让干什么干什么！干到凌晨两叁点，脸累得跟纸一样白还硬撑着说能行！”

&esp;&esp;“…………老子就看中你不吭声闷头咬牙干的这股劲儿！！”

&esp;&esp;“……你他妈……你他妈倒是说话啊！怜司！你这几天死哪儿去了？！”

&esp;&esp;雪村喉咙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如同被砂纸狠狠摩擦。

&esp;&esp;“……抱歉……师傅……”

&esp;&esp;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esp;&esp;“……现在的我……”

&esp;&esp;牙齿深深嵌入下唇，尝到一丝腥咸。

&esp;&esp;“……什么……”

&esp;&esp;“……也不需要了……”

&esp;&esp;他闭上眼睛，眼眶灼热。

&esp;&esp;“……连……为什么……”

&esp;&esp;“……要继续……努力的……”

&esp;&esp;“……那种东西……”

&esp;&esp;“也……没有了……”

&esp;&esp;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厌恶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esp;&esp;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esp;&esp;“……喂！”

&esp;&esp;师傅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刚才的暴怒消散，带着一种试探般的温和。

&esp;&esp;“……跟你那……”

&esp;&esp;“……心爱的……大小姐……”

&esp;&esp;“……吵架了？”

&esp;&esp;“不……”雪村猛地摇头，仿佛电话那头能看见，“……不是……不是这样的……师傅……”

&esp;&esp;他只能语无伦次地重复，喉咙哽咽，巨大的悲伤堵住了所有解释的语言。

&esp;&esp;“………………”

&esp;&esp;师傅在那头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esp;&esp;“……嗯。”

&esp;&esp;最终只传来一声沉沉的、如同叹息般的声音。

&esp;&esp;“……我知道了。”

&esp;&esp;师傅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理解。

&esp;&esp;“……你先……”

&esp;&esp;“……好好在家……”

&esp;&esp;“……休息一段时间……”

&esp;&esp;声音顿了顿，又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式口吻。

&esp;&esp;“……但是！”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