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北雎看着那几个围在一起的赌徒问道。
彦冽与姜奕原本还在跟在后面嘀嘀咕咕,却在听到北雎的话之后,紧跟着便把目光也投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几个人围在桌子边把那一张桌子团团围了起来,时不时还能从中听到几声类似于“有枭了”“快牵鱼”之类的字眼。
若是真的有谁中了,所围着的桌子边上的一方人便立马会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高声叫喝回响在周围,让他们即便不想注意到桌子边上的动静都不可能。
只是这些行为在北雎的眼里虽然有些奇怪,但在对于这里的店小二而言,明显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操作罢了。
反倒是北雎这么一问,立马让店小二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几位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吧,咱们夏地可是没有其他地方那么多规矩。像是这些东西,只要不是当值的时候,咱们想玩都可以玩。”
似乎是在这件事儿上找到了一些优越感,店小二这话匣子一打开还真就合不上了。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桌子,“他们几个是在玩六博的。”
“那几个是樗蒲。”又指了一下另一边。
他们这里明显就是按照区域划分的活动,在某一个区域里面,他们所博的就是某一种彩头。
刚好,岑地对于这些东西也不算是明令禁止,北雎也时常在营地里看到兄弟们玩这个。
只不过,因为她与兄弟们之间的距离感实在是太足了,以至于她虽说经常瞥见现场,却并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玩。
“君莫笑,刘毅从来布衣愿,家无儋石输百万①。”
背后传来了一声慨叹,把店小二那打算把店里的场子都说个遍的话给拦了下来。
姜奕扫了一眼周围的场子,拍了一下栏杆继续说道:“说起来,咱们京师里的子弟还真是对这些大有研究啊。”
他这话语之中依旧带着笑意,让其他人听不出来其中的好恶。
至于店小二,自然而然是将姜奕的话给往好处想。
毕竟方才姜奕说出来的那句诗,他虽说不识字,但也听多了这里的客人们说那剧诗里的意思,自然知道这是在夸他们。
“几位里面请,酒菜马上上来!”
把几人引到屋子里之后,店小二带着一脸笑意退了下去,并且贴心地关上了门。
看这几位身上的衣服,想来必定是什么富贵之人。只要他给伺候好了,那到时候的赏银还会少么?
待到店小二离开之后,屋子里的三人这才开口说话。
“看来,咱们这次出来让你用彦小公子的身份是用对了。”
姜奕往屋门的方向扫了一眼,眸中尽是带着几分算计的笑意。
“是,你是想让我夸你料事如神?”
彦冽自顾自把杯子放在桌上,给三人都倒上了茶水,“你可别忘了,路上你还在嫌弃彦小公子这身份体弱多病,干脆扔路上才是对的。”
难得找到一个反驳的机会,彦冽立马反驳回去。
毕竟,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机会都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桌上两个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对着呛话,而北雎则依旧在想着这次来游说的问题。
她的目光在那两个依旧在插科打诨的人身上扫过,终归觉得这件事儿有点不靠谱。
不仅仅是这件事儿,自从姜奕到彦冽身边之后,连带着彦冽这个原本看起来还算得上稳妥的人都变成了一副不靠谱的样子,让她不得不对于这个叫姜奕的再多加观察一番。
注意到北雎的视线,姜奕倒也没有介意,反而是冲着北雎笑了一下。
“北将军不必担心,原本我还以为这件事儿要等到到这里之后再筹划一番,却不料倒是遇到了惊喜。”
姜奕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是不把话说透。
这种打哑谜的感觉让北雎的心里很不爽,她扫了一眼姜奕之后打算不去理会——姜奕对她的敌意可是也没有掩饰,毕竟立场不同,就怕被姜奕套出一些不能说的话来。
北雎的这一番表现可谓是让姜奕没了吊人胃口的兴致,撇撇嘴直接把现状给说了出来。
“这一路上,尤其是到了京师之后,北将军可有注意周围的亭榭楼台?”
知道北雎大概率不会回复,姜奕也没有停顿,继续说了下去,“地侈则用费,用费则-民贫,民贫则奸智生,奸智生则邪巧作。②”
“人主好佚欲,亡其身失其地者,殆。③”
这最后一句虽然说的轻巧,却让北雎从中听出了杀意,双眼不由得眯了一下往姜奕那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