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他偷偷吃掉。”

“嗯……想吃父亲煮的粥……要放好多料的那一种……嘻嘻……”

“稀罕的东西你不要，偏要人间玩意儿。”寒鸦笑道。取了米和山珍海味切碎，给女儿煮粥去了。

“——我刚才听到有人讲我坏话。”

玄峣风风火火地回来，又带来一大堆礼物，指点宫人们四处安置。

“那百年一遇的珍贵松茸不是给你偷去炖汤了吗？”寒鸦问。

玄峣一本正经地回答：“那玩意儿过于大补，多是给男子吃的。她这么小，就算取了筋，也不该吃那东西。而且一会儿他们派人把汤送来，我觉得你才要吃一点。你劳累起来，可比龙族取个筋严重多了。”

“……原来伯伯不是偷吃，是偷走给父亲吃。”碧龙公主在床上蹬腿，“情人之间真是没救得很哪。我很健康，伯伯尽可以多多借花献佛，我支持，哼。”

寒鸦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小半个时辰后，粥出锅了，香气浓郁，瞧着玄峣都眼馋。寒鸦盛了一小碗，把勺子上那最丰盛的一口吹凉，递到女儿的唇边。

完全可以自己吃东西的碧龙公主，一点儿都不和父亲客气，被父亲喂才开心呢。她就只负责张口，喝得很香，喝到肚子撑得受不了，才矜持地给伯伯留了一小碗半温不热的。

玄峣两口喝干。

“哎，我是不是该谢谢公主赏赐？”

“不必了，你那是暴殄天物，不配我的赏赐。”碧龙公主撅起嘴，“父亲的粥，要慢慢地吃，品尝里面的滋味。”

“……好了好了，就是很平常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滋味。”寒鸦分开他俩，不许他俩胡乱拌嘴。

碧龙公主吃了粥，不一会儿又睡下。她虽不觉健康受了影响，其实体力还是变差了。这种情形，最多一个月后可以缓解。寒鸦和玄峣，倒也没有特别担心。

二人不再打扰她，把她留在屋里，并肩出了门。

走出几步，玄峣沉默一会儿，讲了个骇人的大消息。

“……你晓得阿煜怀孕的事么？”

“怀孕？谁的？”

“牢里那人的。已经好几个月了，姐姐一直帮他瞒着，怕父亲和爹爹不让这孩子留下来。最近姐姐生了孩子，爹爹也终于决定不再禁足阿煜，姐姐才说破此事，让爹爹对他慈悲一些。”

“陛下怎么说？”

“爹爹哪儿顾得上这事？人间那边好容易稳定，他现在一门心思只管给父亲养身子。爱怀就怀去吧，我看他们都懒得阻止。——但是爹爹警告阿煜日后做事要过脑子，再闯祸，就一辈子禁足别想出来了。”

“的确应该对他严厉一些，可煜儿心里大概不好受……”

——何止不好受呢。

碧煜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经历上次一事，连做爱都有错，未必老实呆着怀孕就没有错，万一孩子又是谁的阴谋，最后生出来是个大魔头呢？

果真如此，他就什么也不做了，每天睡觉发呆晒太阳，而后世间和平。——真是完美的生活啊。

当晚，水牢深处。

狱卒换班之后，发现牢里的傅寻一动不动，没了呼吸，面庞栩栩如生，宛如凝固，以为他没命了，吓得半死，赶紧叫医官前来查看。

医官也拿不准，于是跑去请示在家陪妻子的太子。太子一来，发觉情况有异。

“……这是离魂状态。他还活着，但魂魄不在此地。他的意识，恐怕被某种力量强行拉去了别处。”

“这……会在哪里呢？”

太子紧锁眉头。

在哪里呢？

东海深处，海龙圣殿。

污浊的海流里，坐着威风凛凛的海龙太子，他的面前，是一道凡仙的魂魄。

海龙太子抚掌大笑。

“……如此一来，取筋补脉，天界战力大减，与人界也交恶，没有人再去帮他们！我们抛弃这破烂不堪的地方，去过那神仙生活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傅寻的魂魄亦觉得特别满足。

“……只要能让天界尽毁，谁去过那神仙日子，我都不在乎……世间有天界存在，才有了不公……不公……哈哈哈哈哈哈……”

海龙太子满意地点头，头戴王冠，身穿华服珠玉，走下王座。

“母亲啊……咱们终于可以复仇了……看我取来那负心汉和他姘头的人头，给你通通踩在脚下……”

此言一出，四下无不战栗。

海龙女王握紧权杖，嘴唇紧抿，脸上的表情一动也不动。

除她之外，心里“咯噔”一下的，还有傅寻。

众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附和海龙太子的话。

于是海底弥漫着恐怖的寂静，直至圣殿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