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景信那处,蔺立言思绪缠身,随便拨了团云,躺在上边随风到处荡,看着高天上层层隐于云雾的金銮,脑袋放空。
三殿下,魔息,自己的情劫……这其中到底有何关联。
以及,脑海中那个身影到时是谁,他会不会,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但听闻三殿下似乎又不知跑去了何处,高天上已经许多日未曾出现过那人行迹了。他行事风流恣意,但蔺立言没想到连七日都在天界住不满。
又飘了一会,见凭自己胡思乱想也没什么用,蔺立言正要起身返回自己星宫,忽一只青鸾破风而来,且看样子,目标正是自己?
青鸾一族向来是天后心腹,此间有何事能让天后找上自己……忽福至心灵,蔺立言忆起那日咳血的三殿下焕师。
果不其然,那鸟甫一近身,便化作纸张,轻飘飘落于蔺立言手中,虽纸上无字,脑海中却兀自传来女子急切的声音,“事关吾儿焕师,请星君速来吾宫中一叙。”
天后言辞恳切,蔺立言不疑有他,飞身如流星急急往她宫殿去。天后心腹仙侍领他进去,只见屋内床上躺着的,正是那个自席宴一别后再未见过的三殿下焕师。天后身容端庄,可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愁绪。
察觉蔺立言来了,天后招招手,示意他上前。蔺立言走至床榻,仔细看了眼床上人不由心惊。焕师面色之苍白虚弱,比那一日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他竟不是逍遥玩乐去了,而是因身体大损,被迫藏身于天后宫殿之中。
手掌轻悬于焕师胸膛上方,蔺立言再次探寻,只见他意识海中那一缕魔息,竟隐隐有壮大之势,“看着”那黑气如焰苗般燎灼周围焕师真气,蔺立言皱紧了眉。
待他收回手,天后叹惋一声,悠悠道,“星君果然已经知晓焕师实情……其实这次请星君前来,是我有一事相求。”
蔺立言刚想应,却见天后忽然起身,膝盖一屈竟要向自己作礼?赶忙往旁边一撤步躲开,蔺立言下跪俯身,“不敢当!平徽愿为天后分忧。”
这一家子,都是一样的外柔内刚!蔺立言暗叹口气,可如今是骑虎难下,再者,他自己亦是真心担忧三殿下身体。
得了这一句, 天后愁容稍霁,将蔺立言扶起,“许是你们真有缘,他倒是什么都同你讲了……不瞒星君,焕师身体日益受损,我同他父王能做的只有为其抑制却不得治本,今日,是想请星君你带他一同下界,寻求解决之法。”
蔺立言稍一思索,焕师确实同他说过解决之法在凡间可寻,可是他现在那副样子,真的能在人间自如走动吗。
“我一人即可,殿下的身体只怕不宜再多颠簸。且此事若是被有心人发现,那么殿下在凡间更是危险……”
天界神兵众多,且有天帝天后坐镇,那些躲藏于暗处的内应即使察觉三殿下情况不对也不好下手,可若是在凡间,蔺立言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护住他。
听他言语恳切,是真心在为焕师考虑,天后心生几分欣慰。勉强笑笑,她复又摇头,“不可,天界看似安全,但内蕴的仙力极容易引起他体内魔息暴虐,所以他才无法在天界长住。”芊芊玉手轻抚上那张几无血色的脸,天后又叹息一声,“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些许线索……可惜自古华山一条道啊……”
“我同天帝不可轻易离开九天,而战神宗慎又闭关多年,放眼天界,只有星君你最合适伴他下界了。”
蔺立言一顿,是了。何况自己平日便不爱出门,事务也是能推就推,别说怀疑,除了景信那几个,只怕都没几个人能想起他。
余光悄悄看了眼即使熟睡也紧皱着眉的那人,蔺立言脑海中都是他握着自己手微笑的模样。
什么风流潇洒,原来都只是不得已。也罢,正巧关于自己,他也有疑惑想要亲自探寻……
“悉听天后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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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想到啊立言,才几天我们又来了人间。”
撩开车帘往外头瞧了瞧,焕师不由得感慨道。
光线透过那缝隙漏在他身上,倒是终于给他添了几分生气,看着不再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愣了愣,蔺立言收回视线,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殿下,不如等事情解决回了天界,您再办一次洗尘宴?”
焕师闻言,笑了笑,“那倒不必。”
手指一松,布帘滑脱,一阵晃晃荡荡后,马车内光线重新变得昏黄。
“……如果我还有命能活,只盼能和星君再共饮壶酒。”
二人顿时四目相对。心中莫名一哽,只是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让人无法细细体会。蔺立言皱眉,顾不得思考别的,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是蔺立言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讷了半天。
就在焕师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的时候,忽然听得身旁人没头没尾的“嗯”了一声。
在反应过来蔺立言是在回答自己后,焕师一愣,忽然抓过蔺立言的手,将自己和对方的小拇指扣在了一起。
“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