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席卷上京,有两件大事从宫中传了出来,这两件事又恰好都与前些日子恩宠正盛的三皇子有关。
有关三皇子的秘辛流传不多,可是眼见着大皇子和二皇子相继搬出皇宫在城中修建府邸,奶娃子一样黏着当今陛下的三皇子倒是使得百姓们更加好奇了。
不过这两件事一出,人们便也了然。
其一,大将军之妹谢婉卿,品性贤良、宜室宜家,与三皇子凤斓结为眷侣;其二,老百姓闻名已久却始终未曾见过的三皇子搬出皇宫,府邸落定之日也是两人大婚之时。
“你明知父皇最疼你,却还要执意与那谢婉卿成亲,这不是拿着刀子往父皇的心窝子上捅?”凤离手指间把玩着一枚黑子,许久未落,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看向对面貌似一脸严肃研究着棋局的弟弟。
“大哥说话真是霸道,我哪里敢拿着刀子见父皇,”凤斓盯着白玉棋盘看,暖玉打磨出的棋盘看上去倒也没什么特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是真心欢喜卿卿,想跟她长相厮守的。”
“长相厮守?”凤离冷笑了一声,心头不知怎么的莫名涌起一股怒火,原本思量许久的棋局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凤离将那粒黑子按下去,觉得对面皇弟有些呆愣的神情甚是可爱,“斓儿输了。”
凤斓自知自己与大哥的棋技相差甚远,但从小就是被半让着下棋玩玩,没想到凤离今天这么不给面子,只得低头佯装出棋艺不精的羞愧,手下意识地抚上了挂在腰间的香囊。
翠绿色的穗子缠绕在玉白色的指尖,这个香囊他从凤渊那儿取回来就一直挂着,凤渊看他日日挂着这个表情思的香囊,内心澎湃的爱意与愧疚之情自是难以言表,可一开始有多甜蜜,凤斓跪在他身前求娶谢婉卿的时候就有多愤怒。
“斓儿还小,婚娶之事还急不来。”
满朝文武腹诽,哪里不小?自家儿郎年方十四五便急着找心仪的姑娘,三皇子如今最是害相思的年岁,大将军之妹身份尊贵,两个人又是两情相悦,他们倒是巴不得三皇子情窦早开,陛下对后宫的恩泽深厚些,才多有所出。
凤斓十四岁时凤渊便命人在上京寻了一处安静地修建府邸,早已落成许久,凤斓笃定早朝之时向凤渊提出娶亲一事能获得朝臣们的支持,哪知凤渊气极,哪怕群臣纷纷附和也只按下不表,只丢下一句此事还需再议便匆匆退朝。
“皇子,如今陛下正是气头上,皇子何必去找不痛快呢?”凤渊的近身太监远远地瞧见仅着藕色单衣的三皇子朝着书房过来,就急急忙忙地迎上去,见拦不住人,又添上一句,“您怎么穿得这么单薄,皇上看见了可要心疼坏了呀。”
“父皇若是心疼就该答应我与婉卿的婚事,”凤斓玩笑似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公公得父皇器重,只是有些父子之间的事,公公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
说罢,凤斓竟是直接冲着书房门跪下了。
“皇子,皇子这是作甚?!”
凤斓倒是没那个闲心思管他,今日这道求婚的旨意,他是一定要讨到的,凤渊之爱,注定要分成几块,就算他自己不想,也有的是人要让他将爱意分出去润泽后宫,他不愿像那些个可怜的后宫女子般去争求那虚无缥缈的恩宠,想要太子乃至皇帝之位,大将军是必然要笼络的,谢婉卿对他又是一往情深,他对谢婉卿也有几分情愫,成亲之事还是早早定下来最好,“公公若是不愿替我通传一声,就往旁边让一些。”
掌事公公眼看实在劝不住,只好进书房向凤渊禀报去了。
“他还敢来?”凤渊将手上久久未看进去的古卷重重地摔在书案上,“朕就知道,他是一时糊涂,可还是该教训教训。”
“三皇子......三皇子刚刚,跪下了。老奴,老奴实在是劝不住...”
“入冬的天气,你让他跪在那儿?”凤渊干脆将刚扔在书案上的文卷拿起来砸在,“他犯傻,你也跟着一起犯傻?我哪里舍得真的怪他...”说罢,便取了自己的大氅,准备往外走,“他穿得可还厚实?不会冷着吧,也是个傻孩子。”
元德心想,这个傻孩子可最会往您心上捅刀子呢。
“父皇!”凤斓的声音有些抖,一是天寒地冻,地上铺着的青砖实在有些冷,二是对自己接下来大逆不道的话竟有一丝兴奋的颤抖。凤渊负了母后,负了自己,如今轮到他讨要几分回来了。“我与谢将军的妹妹谢婉卿两情相悦已久,儿臣实在喜爱卿卿,不愿辜负她一番情意,今日朝堂上与卿卿结亲一事,绝不是一时快意之语,实在是儿臣思虑许久,况且儿臣也到了搬出宫的日子,父皇赐的府邸也已落成,如今,只求父皇一道旨意,成全儿臣的心意。”
凤渊要推门的手顿住了。
他以为凤斓前来是为了一时的鲁莽之语谢罪,已经做好了半推半就顺势原谅的准备,孩子固然要教育,可是他也知道黛妃有孕的消息对本就失了母后的凤斓是多大的冲击,况且这孩子从小在娇宠中长大,自己也乐得听他讲一些胡话,这次虽然玩笑过了,但根本还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