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路的颠簸,马车停在他自个儿府邸前的时候,凤斓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软了。
他伸手去推窗子往外瞧的时候,一个人远远地向他们跑过来,在跟前跪下,“殿下,陛下急召,还请殿下速速回宫。”
凤斓懒懒地看着他,“你这‘回’字用得不对,这儿个不就是我的府邸,我该回的也是这里才对。”
跪在那里的人愣了愣,低声说了一句,“殿下别说玩笑话了......”
凤斓知道回京该先去见父皇,可他就是拧着一股气,要和凤渊对着来似的。
谢长安笑了笑,将围着的一道帘子掀开,向倚在里面的凤斓伸出手,“别耍小孩心性,陛下急召,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
凤斓将手伸了出去,软软地搭在谢长安的手腕上,他心里不免嘀咕,看你若是知道了他找我做些什么事还会不会催着我进宫去。
谢长安牵住他手的时候使了力气,将人直接搂进自己的怀里锁起来,一手将布帘向外扯了挡住外面人的视线,低头用脸在凤斓脸颊轻轻磨蹭,干燥的嘴唇忍不住含住凤斓微微上翘的唇珠吮了又吮,凤斓被他吻得太久,外头还跪着一个人,后头还跟了一帮子人,他推了推谢长安迫过来的胸膛,“你疯了不成?这前前后后都是人,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我想做的疯事多了去了呢。”谢长安在凤斓泛起红的耳尖咬了一口,“今夜我就可以一件件说给你听......”
今夜凤斓却是没有回府的,他被凤渊剥光了压在床上,虽已入春,夜风却还是凉的,青色的瑞炭一丝一缕地散着热气,凤渊绝对是不舍得冻着小皇子的。
“消瘦了许多......”凤渊指尖点着凤斓的脸,“何必去吃这一趟苦头呢。”
“父皇是个坏人,”凤斓哼了一声,仰头不去看他,“难道要我留在京中,看皇后娘娘如何为父皇诞下龙子?父皇是不是还要将我变成她的孩子?”
凤渊细碎的吻落在凤斓的鬓角,缱绻地在他脸颊上啄吻,“别怨父皇,别怨父皇......”
凤斓撑起了身子,乌发散在他的肩膀胸膛上,像是极为古怪的黑色花纹,他鼓着脸看向凤渊,“今日我不想了。”
凤渊将他的手拿起来,放在嘴边轻轻地吻,“别在心里对父皇有疙瘩好么,父皇有,有苦衷的。”
“我不想被父皇肏......”凤斓干脆将话说得直白起来,“父皇,你要迫我么?”
他的眼睛泛着委屈的水汽,自下向上柔柔地向凤渊看去,他心里有气,母后的位置被别的女人抢了去,那个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父皇的孩子。
“到底是能怀上父皇亲生骨肉的人,我怎么样都比不过的。”
“他大约是因为贵妃怀了孩子才来找我的罢。”
这些恶毒的念头像夏日里得了雨水滋养的拼命抽条的绿萝一样不断地冒出,要将凤斓的脑袋塞破了,他明知自己想法偏激,却忍不住去想凤渊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那个女人而将他当做泄欲的工具,他越想越乱,只觉得心绪都被搅成了一团乱麻,怎么梳理也没个头,干脆合了眼躺下去,转了个身,只将背脊一面露给凤渊。
凤渊低下身子想给他将被子拢好,手指还未触到少年漂亮的蝴蝶骨,便被往后一缩,躲开了。
凤斓的声音闷闷的,像个同爹娘置气的孩子,“别碰我。”
“好,我不碰,不碰就是。”凤渊像是被滚水烫到了一样收回手来。
斓儿嫌他脏么?
嫌他封了别人当皇后,将那凤位都弄脏了罢。
凤渊心里也是惴惴,他今日晨起坐在铜镜前,宫人替他梳头,他就沉默地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凤斓出宫几个月,他觉得这气息都粘稠滞涩了些,就那么盯着盯着,竟然发现自己鬓边有了白发,还不是一根,是几根几根一齐出现,他惊惶地命人用剪子替他绞了,生怕见到凤斓时露出半分老态。
但到底还是惹人生厌了啊......
“斓儿时别踹被,虽生着炭火,还是要仔细冻着。父皇,...”他咬了咬牙,“父皇还有政事,今日就不与斓儿同榻了,快些睡罢。”
他吹熄了仍缠缠绵绵燃着的红烛,烛泪在烛台上堆了极厚的一层。
凤斓将脑袋埋进锦枕里,没再出声了。
那晚上下了一场雨。
寒意要从骨头里渗进去似的,凤斓都睡得并不安稳。
春雨下了几日,他就跟着心情郁郁了几日,谢长安被指派回了雁门,谢婉卿简直对他看自家孩子一样心疼地抹眼泪,又被她哥哥训着没有多言,倒是一门心思扑在了下厨上,发誓要将凤斓养回还没去边塞走一遭前的模样。
“不,最好白白胖胖的,比以前胖个三圈才好呢。”
凤斓担心谢婉卿找人打听的不是菜谱,而是怎么养猪崽呢。
夜里谢婉卿总是累得连同凤斓说些体己话的力气都没有,老早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凤斓觉得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