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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别十年(2)(1 / 2)

2020年,冬。

白色房车缓缓驶入前院,韩夏一下车,就被人扑了满怀。

「妈咪!你终于回来了!」

韩夏蹲下身,拧眉斥责了怀里的小丫头,「韩以芮,你为什么跑出来了?阿姨呢?」

「我在这里。」

韩夏循声抬眼,洪于晴迎面走来,神情疲惫,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见状,她心里也有了底,估计出差这两日小丫头又调皮捣蛋,让洪于晴没能好好睡上一觉。

她站起身,望着她的眸光歉然,一边牵起孩子的手,「进屋吧宝贝,你要是让阿姨感冒了,下次david叔叔就不把阿姨借给你了。」

「那只要我再跟david叔叔撒撒娇就行了。」小丫头仰高脑袋,伸手轻拉了拉洪于晴披在肩上的长版罩衫,天真地道:「只要我撒娇,叔叔就会再把阿姨借给我了,对吧?」

洪于晴气笑,「你这臭丫头!每次都把我老公骗得晕头转向的!」

每回只要韩夏忙于公事,她总主动揽下照顾孩子的工作,幸好她虽然结了婚,夫家却没有催促他们夫妻俩要儘快有孩子,她才没落得蜡烛两头烧的窘境。

只是她就不晓得,芮芮这孩子的机灵究竟是从哪学来的?

韩夏在的场合,她能比世界上所有同龄的孩子都安静乖巧,韩夏说一她绝对不敢说二,但若是韩夏不在,她那鬼灵精怪可整惨了身旁的大人。

认识韩夏十多年,她敢肯定,这见风转舵成精的基因绝不是来自韩夏。

所以古人才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孩子果真不能乱生。

见韩夏下楼,洪于晴低问:「丫头睡了?」

「嗯。」韩夏轻应,倒了两杯红酒回来,在她身边落座。

「thankgod!」洪于晴如释重负,接过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喝这么快会醉的。」

「醉了才好,我都快被丫头搞掉半条命了!」洪于晴仰头长叹,「说什么没有妈咪唸故事她就不睡觉,怎么?我这个阿姨唸得是有多差?还嫌我没唸得没有起承转合?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早熟吗?起承转合这么高级的词都会用了?」

韩夏莞尔。

洪于晴瞇着眼,「我告诉你啊,我洪于晴这辈子绝对、绝对!不生小孩!」话说完,女人身体一软,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韩夏轻叹,拨了通电话给david,让他来把人接回去。

目送两人离去,韩夏回到屋里,坐在偌大的客厅,看着满室寂寥,最终放任自己倒卧在沙发上。

一直以来,她都羡慕洪于晴嫁给了david这样一心一意爱着她的男人,儘管因为文化差异偶尔争执,但彼此都试着去了解、去包容,共同携手走过了六个年头,最终走入以爱为名的婚姻。

每当看见他们相处的模样,她总会问自己,如果十年前她没有不告而别,会不会十年后的今天,她和何砚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如果十年前她说了真话,会不会十年后的今天,何砚依然为她守候?

如果十年前她选择对他坦承,也许十年后的今天,他们能一起建构一个完整的家。

但世上所有如果,不过都是为时已晚的自欺欺人。

她回不了过去,改变不了做过的决定,抹不去早已划下的句点。

他们之间,没有如果。

#

2021年,夏。

偌大的展览厅安静得只剩下稀微的脚步声,以冷灰色阶为主要色调的空间氛围肃穆,壁上掛着一张张记下烽火无情与遍地疮痍的相片,烟硝荏苒。

lanceknight首次个人摄影展,公开了投身战地六年来近百张摄影作品,此外,他也公开展出关于加萨地带近五年的政军纠葛与歷史脉动的纪录片,将战火下的生死相隔完整呈现。

这是最文明的时代,却也同时存在最野蛮的残害。

闭馆前,何砚佇立于廊道底端,墙上掛着一幅黑白相片。相片里,男孩身周烟硝瀰漫,大地乾涸,倒塌崩毁的砖墙边是未燃尽焰苗,地上散落一具又一具残破不堪的尸骨,遍地杳无生机。

那个男孩,是整个村庄唯一的倖存者。

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战争,真正的逃亡,真正的屠杀。

一张张来不及逃跑而逐一倒地的狰狞面孔,至今仍歷歷在目。偶尔夜里,他会看见他们泪水纵横,会听见他们倒卧于血泊与沙尘中,挣扎着求生的嘶喊。

那些记忆早已融入血液,无论时间推移,都无以抹去。

那也是他第一次遭受战火波及,扎扎实实挨了一枪在肩上,从此学会如何徒手治疗枪伤。

一日夜里,巴勒斯坦武装部队违反国际战争法禁令,在夜袭以国哨兵时一併攻击了记者驻扎的营区,他与robert的营帐恰巧在营区入口处,首当其衝,仓皇躲避之际受了伤。

最后,他们逃到一条小溪旁。

就着月光,他用溪水把伤口洗净,然后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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