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老街路灯昏暗,但一盏一盏亮着,在冬日冰雪未融的路上映照出橘黄的光。
母子俩慢慢走着,一直到家门口,董玉秀都没有把儿子放下。
而她背上的小孩已经睡着了。
小朋友很乖,抱回房间的时候也没有醒,只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董玉秀坐在床边,伸手给小孩擦了下,忍不住摇头轻笑。
好像只这么看着,她一天的疲累都散了。
董玉秀生意做得红火,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少,白子慕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人在舅舅家。
白子慕在董家也能吃上饭,他那么大一点,饭量又小,随便吃两口并不会影响家中什么,更何况董玉秀还给家里交足了生活费。只是董家生活习惯和小孩之前的不同,一来饭菜不和胃口,二来就出了在舅妈吴金凤身上。
吴金凤吃饭筷子会乱翻,白子慕明显会躲着。
小朋友有些洁癖,又被妈妈教得规矩,筷子只夹自己面前的那一盘菜,而且还是青菜居多,因为舅妈偏爱吃肉,不怎么碰那盘素炒青菜。
家中是董姥姥负责买菜做饭,菜钱都在老人手里管着,老太太并不会偏袒谁多一些,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瞧见白子慕饭量雀儿似的,吃一口饭都小心翼翼,董姥姥还是会尽量多买点青菜回来,做个青菜粥,或是素炒一小盘,保证外孙能吃上一口热饭。
吴金凤对此还颇有些不满,一边吃白菜粉条炖肉,一边道:“妈,大冬天的青菜多贵呀,您别老买这些,有这份儿钱都够买一斤油条,或者多买点儿肉了。”
董姥姥嘴里应着,但隔天该怎么买菜,还是怎么买。
但董姥姥也有忙的时候,老人不在家,就是吴金凤掌勺。
吴金凤喜欢重油重盐,切五花肉也都是大片,每日的青菜大手一挥就免了,在卖菜的那里要了几根萝卜缨子,切碎了煮了一碗“青菜粥”给小孩吃。
白子慕只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吴金凤嫌弃地哎呀一声,气恼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能这么浪费粮食!”
白子慕撇撇嘴,推开碗。
一旁的董天硕眼睛转了转,也跟着学,只是嘴里嚷嚷着大实话:“妈,我也不想吃了,你做的饭太难吃了!我想吃我奶做的炒腊肉——”
吴金凤更恼了,掐腰道:“一个两个的都要造反是不是!董天硕你给我坐好了,吃你的饭!还有你,人不大事儿还不少,老实坐好喝完这碗青菜粥!”她坐在那监督两个孩子吃饭,董天硕虽然嘀嘀咕咕的,但好歹饭菜里的肉不少,还能大口继续吃起来,白子慕就难熬许多,往常的青菜粥里小菜鲜嫩,菜梗都被董姥姥细心掐掉,这会儿莫名换了萝卜缨子,虽也是绿色的,但口感粗糙又辣嘴,煮的也糊成一团,压根没法吃。
白子慕眼圈泛红,张嘴小小抿了一口。
外面铁门响了一声,雷东川跑来找白子慕了,站在门口喊他。
小孩放下筷子,从凳子上蹦下来就往外跑,吴金凤都没反应过来,喊了两声也不见回来。
雷东川牵着白子慕的手回自己家,也是老大不高兴:“怎么哭了,董天硕又抢你东西啦?”
白子慕摇头,吸了吸鼻子。
“那就是你舅妈,今天她做饭吧,我在外面都闻见了,全大院没见做饭那么难吃的!”雷东川愤愤不平,觉得这家人不会养小孩。“你喜欢吃什么,跟我妈说,让我妈做给你吃!”
白子慕道:“喜欢吃青菜。”
雷东川唬着脸:“瞎说,青菜有什么好吃的!走,跟我回家,今儿我妈炖大排骨,你吃过骨髓吗,可香了,我那份儿也给你吃!”
雷妈妈做饭手艺好,炖了一大锅筒子骨,外面的肉拆出来做了炖肉,棒骨就拿出来让几个小孩啃。她家中三个儿子,两个十来岁的要长个子,最小的雷东川也是食肉动物,对吃菜都不怎么感兴趣,一排坐着撸起袖子啃骨头,白子慕坐了小板凳排在最后面,斯斯文文在吃菜,吃得香甜。
雷妈妈瞧着,心生感慨。
雷东川果然遵守诺言,硬生生从两个哥哥嘴边抢了最大的两根筒子骨,用筷子掏了骨髓出来,献宝一样喂到白子慕嘴边:“小碗儿,给你吃,张嘴!”
白子慕躲得老远,摇头不肯吃。
雷东川怎么哄都没用。
雷妈妈接过来,喂了他一点,不论是肉还是骨髓,小孩倒是都张嘴吃了,不见有什么排斥。
雷妈妈更好奇了,问他:“乖宝,你怎么不吃哥哥喂的饭啦?”
白子慕嘴里含着饭,鼓起来像是小松鼠,含糊道:“疼。”
“啊?”
“哥哥喂的,吃了牙疼。”
雷妈妈想着他或是要换牙,等吃完饭,还特意检查了一下小孩的牙齿,白白的小牙没有任何问题。
白子慕对她信任,乖得不得了。
雷妈妈心里喜欢极了,面上努力看起来严肃一些,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