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躺下之后,还在美。
白子慕喜欢浅色,衣服白色的最多,喜欢蓝色的其实是他。
这是特意给他找来的蓝色电子手表。
而且弟弟还选了“最接近”的浅蓝色,跟他一样……
雷东川心满意足。
这么多天在家里的等待,白天跟着去市场、路边摆摊的辛苦,全都飞走了,他心里像是吃了一块牛轧糖,说不清道不明,甜到粘牙。
*
第二天杜明他们过来,送了第二批发圈。
白子慕瞧见他,问道:“你自己不做?”
杜明有些惶恐:“我没做,我把活儿都分散出去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白子慕道:“没有啊,你这样做是对的,节约时间成本。”他想了想又道,“杜哥,你要是没事儿,今天就跟我一起吧,我还有些工作想交给你。”
杜明连忙答应了一声,跟着去了。
雷东川去市场那边摆摊,继续售卖,而白子慕则带了杜明一起去报刊亭和商店里送货。
杜明骑着自行车,白子慕在后面抱着纸箱,到了之后就进去给对方送下,然后收钱。
杜明刚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不太敢看他收钱,但是去第二家的时候,白子慕就把那个纸箱递到他手里,对他道:“杜哥,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杜明愣了下:“我一个人?”
白子慕点头道:“对,报刊亭都是100个发圈,和上一家一样。”
他站在那说得平静,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简直像是体育课上老师说百米赛跑计时一样,杜明心里那根发条一下绷紧了,抱着箱子就过去了。
杜明进去给人家送发圈,到了报刊亭那瞧见有人买杂志,也没敢靠近,一直等到顾客走了之后才赶忙上前,一边把几包发圈递过去一边紧张道:“我、我是来送货的,100个发圈,9毛一个,加上昨天的定金20块钱,现付70元!”
店主从座椅上站起来,翻看了一下,问道:“都包起来了?要是有质量问题……”
杜明嘴皮子利索了点,立刻指着上面道:“包装袋上有电话,您可以打我们的电话,有破损包退换!”
店主乐了道:“哟,这规矩怎么和咱们东昌制衣厂一样,还包退换哪?”
杜明笑道:“对对,我们是一家的!”白子慕他妈是东昌制衣厂的大老板,他们跟着白子慕干活,这么说也没错。
店主随便抽了几个出来看过,点头道:“质量都挺好,哎小孩,你们暑假是来勤工俭学的?”
“对,想着帮家里减轻负担,我爸妈下岗了。”杜明跟他说了几句之后,慢慢已经没有最初的胆怯,大大方方道:“叔,您有没有认识的人啊,我们这几天都要推销发圈,我想多卖一点,攒学费。”
杜明14岁,半大的孩子,仰头站在那说得特别诚恳,他在市场上已经杀了一阵子鱼,在生活面前低头并不丢人。
店主也是东昌市的人,自然知道下岗的事,叹了一声道:“各家有各家的难处,行,我帮你问问啊。”
“哎!”
……
杜明在报刊亭那等了一阵,又抱着纸箱回来,走到路边脸上还带着点兴奋的红光:“子慕,我卖出去了!”
白子慕道:“好,那我们去下一家,还剩下最后两家了。”
杜明摇头道:“不是两家,我拿到了5家报刊亭的电话,都让咱们过去,说想先看看,还有1家直接订货啦!”
白子慕有点惊讶,但是很快抬头看向那边道:“你让那个老板帮忙问的吗?”报刊亭里都有电话,在公共电话亭盛行的时候,里面还兼着卖电话卡,确实是可以互相给其他报刊亭老板传递信息,十分便利。
杜明挠挠头道:“对,我还多给了他5个发圈,这个从我的钱里扣吧。”
白子慕道:“这个算公款,不用你出,你推销出去一家店给你提成,按20%给……哦,算下来大概是一家报刊亭18块,商店50块钱左右,具体看售价多少。”
杜明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不用,不用,这太多了。”
白子慕道:“我哥说的,你回头找他聊吧。”
杜明哑巴了,他抱着纸箱眼里涌出泪花,又心酸又感动。
他这一年里经历了太多,老大对他照顾也太多太多,如果只是之前的一点手工费,他可以攒下自己的学杂费,但现在给的钱,已经可以拿出来帮助家里度过难关。
杜明哽咽道:“子慕,你和老大对我好,我记你们一辈子。”
白子慕抬起手表看了下,道:“走吧,现在是10点,咱们争取一个半小时跑完,然后去找我哥汇合。”
“好嘞!”
杜明跟在雷东川身边,也是从小在家属大院里长大的人精,只是这一年来家里变故太大,因此才略有些消沉,现在有了奔头,比谁干活都卖力。
白子慕擅长数字,但并不擅长与人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