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平看着那一摞大字,又抬头瞧瞧房间里挂着的那副墨竹图,图上一侧提了小字,字迹行云流水,微露锋芒——他怎么瞧着,那位替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贺大师没怀疑过自己的孙儿,陆平也只字不敢提,站在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
另一边。
雷东川洗漱之后,回去休息。
他和白子慕住在同一个房间,倒头就躺下,累得太狠了反而有点睡不着。
躺了片刻,就听出旁边小孩的呼吸声不对,白子慕睡着之后呼吸很浅,现在反而是装睡的样子,故意弄了一点呼吸声出来,太过刻意。
雷东川翻身侧躺,拿手指轻轻戳他一下:“没睡?”
白子慕躲他,翻身对着墙壁,问话也不吭声。
雷东川也不在意,躺在那跟他分析:“我觉得今天晚上这事不对劲,贺爷爷怎么突然就开始抓我功课啊?我上回写得比现在还差,也没见说什么。”他琢磨过来,觉得可能不是自己的问题,问道:“哎你说,是不是陆伯伯又说错什么话惹爷爷不高兴,拿我撒气了?”
等了一会,旁边安安静静。
雷东川:“小碗儿,问你话呢?”
白子慕慢吞吞道:“不知道。”
“嗯?”
“这不是小孩该管的事儿。”
“……嘿!还在这儿记仇呢?我说你怎么气性这么大。”
雷东川被他气乐了,抬手去挠他痒痒,白子慕迅速裹着被子把自己卷成了蚕宝宝,试图开启物理防御模式。雷东川干脆就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了,揉了他脑袋几下,瞧着那一头软蓬蓬的小卷是实在喜欢,忍不住又照着他脑门亲了一口。
白子慕疑惑:“哥,你亲我干什么?”
雷东川也没反应过来,他就是太喜欢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又胡噜了一把小孩头发,含糊道:“少管,我乐意,快睡你的。”
白子慕“哦”了一声,闭上眼睛乖乖睡了。
他偶尔会生哥哥的气,但也只是一小会,闹一阵就过去了。
反倒是雷东川过了好一会都没睡着,他手抬起来放在胸口,拧起眉头,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心脏会突然扑通扑通直跳,就像是刚跑完五千米,完全控制不住。但是比跑步还要更快乐一点,具体是因为什么,那个念头一闪而过,并没有抓住。
好像,只要现在这样,他就很高兴、很高兴了。
*
10月下旬,白子慕的生日要到了。
白子慕生日赶在礼拜天,正好家里大人都休假,董玉秀打算在家里做一顿饭菜,再叫上白子慕平日里玩得好的几个同学,一起吃饭。
她跟白子慕说了之后,白子慕就去打电话邀请了小朋友,杨蒙蒙和周宇奇虽然比他小一级,但也在邀请之列,杨蒙蒙收到电话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而周宇奇则是表示会带礼物过来,然后还试探着问了下有没有黑花生。
白子慕道:“这个要问我爷爷,等一会我给他打电话。”
周宇奇立刻道:“不不不,我妈妈说了,你爷爷是艺术家,那双手是制造艺术品的,不用特意给我烤花生了!”
周宇奇随着年龄的增长,对黑花生的认知已经从“不易得到”变成了“珍贵的食物”,他妈妈曾经在京城看到一次展览,里面就有贺大师的作品,还拍了照片回来给周宇奇看,昂贵首饰下面价格上的那一串0把周宇奇彻底震住了。
贺大师竟然是白子慕的爷爷!
而他,竟然吃过贺大师亲手烤的花生啊!
四舍五入,他吃的也算是艺术品了。
周宇奇同学的内心已经得到了洗礼,感觉自己由内而外都升华了。
周六的时候,董玉秀来接了白子慕去制衣厂。
白子慕双休日的时候会多睡一会,醒过来坐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在自己家,自己换了衣服鞋袜,跟着董玉秀一起去了厂子里。
董玉秀倒是挺好奇:“今天就你一个人?”
白子慕道:“嗯,哥哥和雷妈妈去乡下了,明天回来。”
董玉秀这才想起来,拍了脑门一下,笑道:“瞧我,前两天才刚跟我说,我又给忘了。”
董玉秀忙得昏天黑地,尤其是这一个月,一心扑在厂子里新开发的棉服上,甚至还亲自出差两趟,拿回了一个商标。她的新款棉服第一批已经做好,就迫不及待想带着儿子过来瞧瞧,领着白子慕去了陈列室,大门一打开,就看到里面人台上挂着的几件新款棉服,颜色鲜亮,每一件都是糖果色,白色、橙色、红色、浅蓝色……胖乎乎的棉服像是一个个鼓起来的糖果一样,特别可爱。
而最特别的,就是它们上面的商标全部都是熊猫,不同颜色的衣服,熊猫都不一样,姿势各有不同,每个都憨态可掬。。
白子慕一眼就瞧见了,眼前一亮:“熊猫!”
董玉秀笑着点头:“喜欢吗?你可以走近一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