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老人看看他,摇头道:“不用,都来了,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走,你陪爷爷进去看看。”
宝华银楼在最繁华的一条老街上,平时很少打开的白漆屏门,今日特意开启,两侧站了许多人,有的穿了正装,有的还系着学徒围裙,所有的人都把最能彰显自己身份的衣物穿戴齐整,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等候老人。
贺大师走得很慢,他年岁大了,头发、胡须皆白,需要一旁的孙儿搀扶才可以踏上石阶,迈过高高的门槛。
老人走进去的一瞬,宝华银楼众人躬身向他行礼。
贺大师喜欢安静,他们就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安安静静站在那等他走过来,辈分低的人稍稍靠后,而前面站着的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已经双目含泪,老人过来的时候,嗫嚅着喊了一声“师父”。
贺大师认出几个徒弟,推着他们进去:“这是做什么,不必如此……”
“要的,师父不让我们去东昌接您,可如今回家了,总要让我们迎一迎——”
“师父,您不知道,我们盼这一天盼了多久。”
“是啊师父,您看,我现在都长白头发了,您离开那会我还没门口那石屏高呢!”
……
几个徒弟跟着进去,明明都是各自领域独当一面的大师傅,可在贺大师面前都跟小孩儿似的,七嘴八舌说着自己这些年的事,有说自己模样变了的,也有说自己拿了奖的——不是邀功,只眼巴巴看着师父,等着听老人一句夸奖。
贺大师走到大厅,被恭敬请到了主位太师椅那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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