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他的心理素质不比我们差。”虞寒江顿了顿,“他爸刚才好像提到了心臟移植,你是在想这个问题吗?”
连着心有灵犀,肖楼的疑惑虞寒江也能感受得到。
“嗯,邵总的爸爸在电话中提到,赵森会做心臟移植手术。”肖楼深吸口气,看向虞寒江,认真地说,“在所有的外科手术中,心臟移植是最复杂、风险最高的手术,先把心臟整个分离出来,切断所有的大血管、建立体外循环,再把冰冻封存的供体心臟放进去,连上所有的血管,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出错,一台手术很可能要做六、七个小时。三十多岁的年轻医生,能做这么复杂的手术的,我在现实中也很少听到。”
“心臟的人,必定会死。”虞寒江眉头一皱,“这比肾移植可怕多了。”
“没错,人可以少一颗肾,但不能没有心臟。”肖楼想想也觉得心底发寒,心臟移植这种手术,是牺牲一个人、救活另一个人。通常,不会有人伟大到捐出自己的心臟,那些捐赠者,要么是死刑犯、或者有其他疾病活不下去,才会把自己的心臟捐出来救人。
可如果不是自愿捐赠的呢?
一针麻醉剂下去,躺在手术台上。心臟被摘除的人就再也没法醒来。
他的心臟,或许还在别人的胸膛里继续跳动着。而他却只能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虞寒江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沉着脸道“在器官走私市场上,肾臟的价格,肯定远不及心臟吧?”
肖楼点头“当然。毕竟肾臟有两颗,一些健康的人为了钱,也有可能捐出其中的一颗肾,□□会相对好找。心臟一方面很难找到合适的配型,另一方面,捐出心臟的人必定会死,买心臟相当于买一条人命,价格肯定比肾臟高出好几倍。”
“所以,为了金钱利益,这个团伙会不会将一些流浪汉、乞丐、孤儿等等,死了也没人会追究的人,秘密送去手术室里,一针麻醉剂下去,取走他们的心臟,再高额卖掉?”虞寒江推测道。
“……”肖楼没有回答,这种可能性让他浑身冰冷。
杀人的手法有很多,之前遇到的案子,不少凶手都是为了各种仇怨对死者实施虐待,死者至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而这回密室遇到的案子,可怕的在于,死者和凶手或许根本不认识,也没有仇恨,他们在躺到手术台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死。
他们身而为人,却如同猪、羊一般,器官被拿出来四处贩卖。
屋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虞寒江在现实中也没遇到过器官走私的案子,现实世界是法治社会,医院管得严,医生们每天做手术都会有详细的纪录,医院里到处都是监控,没有哪个正规医院的医生,会冒着坐牢的风险去干“走私器官”这种买卖。
可如今的密室世界,赵森都把弟弟做成人体标本了,还若无其事地在这里上班,虞寒江真的怀疑这家名叫“仁川医院”的地方,会不会就是个走私器官的窝点?
虞寒江突然问“对了,肾移植、心臟移植,器官的人和接受器官的人,需要同时手术吗?也就是把a的心臟取出来,放到b的胸膛里,两人同时手术?”
这些专业的问题他并不清楚,肖楼懂的更多,听到这里便解释道“不一定。肾臟、心臟都可以冰冻保存。比如,一颗正常的心臟在取出来之前,先用□□注射处理,可以使心臟暂时停止跳动,取出后放到冰里面,能冰冻保存4到6个小时,需要它恢復跳动的时候再用药物处理就可以。一般是心臟的人先做手术,把心臟取出来,冰冻保存好,再拿给需要心臟的患者,激活心臟让它恢復跳动。这期间可以有大概6小时的时间差。”
心臟能冰冻保存6小时不失去功能,而不是现取现用?虞寒江眉头紧皱“这么说,器官的人也可以不在这家医院?只要能在6小时内可以把器官送到手术室里,在别处做手术也行?”
肖楼点头“没错,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疑点。邵清格的肾移植手术是这家医院的秦长明教授做的,我刚才在医院官网查了这位教授的资料,秦长明50岁,是泌尿外科治疗肾病方面的专家,他每年要做上百台手术,经验丰富,资历老道……但刘任远的肾臟手术,却像是外行做的。”
“也就是说给邵清格做肾移植手术的,和取走刘任远肾臟的,并不是同一个医生?”
“绝对不是。秦教授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在取走肾臟的时候还损伤胸膜和输尿管。”肖楼回忆了一下刘任远的尸检结果,道,“刘任远的右肾,是一个手术经验不足的人取走的,而住院病历里并没有他的手术纪录。所以我猜测,他的手术,很可能是在某个‘黑诊所’做的。”
“……”虞寒江听到“黑诊所”这个词,脸色变得更加严肃,我用手指轻轻敲着床沿,分析道,“中介负责寻找买主和配型,黑诊所负责器官收集,拿到器官后秘密送来仁川医院,由仁川医院的专家给需要器官移植的人做手术。这家黑诊所只要能在6小时内将冰冻的器官送到就行,它的位置,可以在这所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