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大头。
于真意接收批评,严厉反思。她心虚地低下头,嘴巴瘪得像个小老太太,一声不吭。
张恩仪看看她,又看看天,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旁边的薛理科和蒋英语身上,最后说:“薛理科,过来给我打一顿。”
薛理科:“???”
这日子过得真是有滋有味。
告别几个人之后,于真意和陈觉非一言不发地回到鸳鸯巷,她从来没觉得这条路有这么长过。于真意浑身不自在,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手机刷着短视频,把声音放到最大,然后一脸夸张:“哇,天哪,这个大叔惹他女朋友生气了,特地在大热天去给她买奶茶呢。”说完,她佯装叹气,“四十五岁的大叔都知道疼人,有些人哦,那真是——”
陈觉非浑然不觉地转着自己的手机,瞥了那视频一眼,眼里生趣:“四块钱一杯的柠檬水,你沿着我们这巷子来回走一圈都能捡到二十块的纸钞,你多走几圈就能买五杯了。”
好,很好。
他不哄她。
“四十五的男人买四块钱的柠檬水”他把手机揣回兜里,认真地看着于真意,幽幽出声,“你说这到底是抠,还是废啊?”
于真意打心眼里赞同他这句话,笑容差点就要绽开,她强压着笑意,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
哪知陈觉非说完这句之后就不准备再开口了,两人僵持在家门口,最后是陈觉非一言不发地输入密码,开门,进家。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半点犹豫。
没了?这就没了?
他再多说一句她就会笑的哎!
不必多说,绝交!
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雨,于真意在书包里备好了两把伞,她看着那两把伞,最后赌气似的,把另一把拿出来。
哼,她才不给他带呢。
祈祷他没有看天气预报,不知道明天要下雨。
淋死他算了!
这个念头持续不过五分钟,又被自己驳斥。
平心而论,今天下午的种种行为的确是她在无理取闹,陈觉非又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况且陈觉非这个人也不是专属于她的,她怎么能这么霸道地命令他呢?又怎么能冲无辜的他发脾气,且这位被发脾气的对象对于她的怒点毫无了解。
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待在原地等陈觉非来哄她。
算了。
于真意叹了口气,既然是自己做错了的话,那就给陈觉非道个歉吧。
她悄悄打开阳台的门,鬼鬼祟祟地往外探头看了一眼,阳台上没人,于真意往外走了几步,伸长脖子看去,陈觉非房间里的灯关着,黑黢黢一片。
好啊,自己在为这件事纠结,为这件事翻来覆去,他倒好,这才几点啊,暑假里天天日夜颠倒的人这就睡了?他对于他们两人之间游走在破碎边缘的友谊毫无半点反应和想要挽回的举措吗?
于真意重重地关上门,动静奇响无比。
好你个陈觉非!
明天淋死你!
第二天天蒙蒙亮,于真意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透着黛青色的黑眼圈。
“啊啊啊——”她颓败地倒回床上,她今天好丑啊,整个人精神气也不足,待会儿要是遇见陈觉非一定会被他的气势压下去的。
早点走!
于真意麻利地起身换好衣服,餐桌上的早餐都没有拿,背着包就往外走。
门一开,她看见陈觉非站在门口,修长挺拔的身子倚靠着墙,冬季校服的领子被他拉到了最高处,习惯性地遮住鼻子,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眉眼。雨珠落在他的肩头,又凝聚成大大的雨珠往下淌。
他就这样没有预料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听见开门的动静,陈觉非原本懒散的身子站直了,他反手从包里拿出伞,另一只手拿着紫米饭团和牛奶,还有两个金灿灿的玉米饼,早餐在这寒冷的冬季好像还冒着热气。
“真真。”他刻意放低声线,带着诱蛊,“今天会下雨。”
他适时地停顿,又恰当地再一次开口,让她飘摇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所以我还可以和你一起上学吗?”
雨势太大,如细线般的雨珠斜斜倾覆下来,形成雾蒙蒙的一片帘幕,地上一个个小水坑。树木葱葱郁郁已经不在,枝丫光秃秃的,无限向着旷阔天空蔓延。
沾上雨雾的他整个人添着冷冰冰的雾气,黑而亮的眼神湿漉漉地望向她。
这一刻,于真意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陈觉非那摇晃的大尾巴。
她想,她怕是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忘记这一幕了。
于真意已经忘记了自己昨天深夜那长篇大论的如同祥林嫂般的抱怨以及对于上苍淋死他的诅咒。此刻,她只想跪谢上帝,谢天谢地,他居然没有生气。
于是嘴边生疏的道歉语录被她咽下,她开始得寸进尺:“你好像小狗啊。”
陈觉非昨晚想了很久,虽然知道于真意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