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意外,也总要收拾……
他挥刀。
再落下。
清凝应声倒地。
她瞪大了眼,眼球突出,眼底血丝密布,像是死也带着恨与诅咒死去。
清凝死了的消息传来时。
隋离短暂地惊讶了一下。
……是辛敖动的手?
不过其实是谁动手都没什么区别了。
缥缈宗痛失爱徒,总要算在他们身上的。谁叫他们是一同进花缘镜的?
本来是留着清凝发疯自杀的。
隋离垂下眼眸,神色淡淡。
……罢了。
倒是在底下人小心翼翼地与他说起越姬也身亡的时候,隋离皱了皱眉。
小妖怪听了,会为她掉两颗眼泪吧?
可惜了越姬。
清凝不尊重她。
她也不会知晓,清凝本不该是她的女儿。她或许应当有个更贴心的孩子。
见隋离陷入沉默。
底下人不由小心地问道:“越姬身死,不如补偿一下她的家里人?”
隋离:“家里人?”
“就是薛家。”
隋离:“薛家?薛公家中?……他们哪里算得是她的家人。若她身死,换来无数金银给薛家,恐怕才真要死不瞑目呢。好生安葬,命人日后记得要打理她的坟茔。香烛供奉不可少。再寻个人认她做干娘,日后这人的后代便也算作是她的后代了,百年千年,都要令她坟前香火不绝。”
“……是。”
隋离随即又淡淡补了一句:“清姬另埋它处。”
生前冷淡。
死后何必同穴?
那人又应了声:“是。”
而后才退下了。
乌晶晶这时候方才醒来,先问:“辛敖呢?”
隋离道:“他去准备食物了。”
“嗯?怎么是他去?”乌晶晶扁扁嘴,“哦,是不是舍不得我们走,所以现在连食物也要亲自去做了?可是、可是……父亲做的食物实在有些难吃。”
隋离失笑:“那你一会儿同他说。”
乌晶晶点了点头。
隋离又与她说了越姬身死的事。
乌晶晶呆呆怔住,半晌,只能吐出来一句叹息。
“越姬是个很好的母亲。”乌晶晶恹恹道。
隋离应声:“是啊。”
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点光芒,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隋离冷声道:“若她不是清凝的母亲,想必会活得更好。”
乌晶晶犹豫了一下。
她虽然讨厌清凝,但还是道:“也不一定吧……也许都是有缘分在的。辛敖给别人做父亲,是一定做不好的。但给我们做,那就正正好了。”
隋离轻轻应了声:“嗯。”
他低声道:“阿晶,你替我记住一句话。”
乌晶晶:“什么话?”
她眨眨眼,疑惑地望着他。
他的记性远远胜过她,他自己记住不好吗?
隋离沉声道:“不要相信天。”
乌晶晶:?
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哦,我帮你记住了。”这句话很简单啊,他难道会忘记吗?
隋离眸色沉沉地注视着她,他抬手抚过她的眉眼:“若有一日,我离开了太久,等你再见到我时,你一定要记得与我说这句话。要避开所有人,只能与我一个人说。”
乌晶晶听完就更一头雾水了。
但她也还是乖乖点了头。
不就是记得这些吗?
很容易便能记住啦!
乌晶晶刚点完头。
她眼前骤然一花,恍惚间仿佛又瞧见了花缘镜的形状。
多年未见,已显得有些陌生。
她张开嘴,只来得及喊了一声:“隋离——”
修真界中。
放置在大殿中央的花缘镜终于动了。
白光乍亮。
“快!快去告知长老!”
花缘镜旁已经有许久没有长老再护卫着了。
原本的金禅宗人,缥缈宗人,一个也不见。
只剩下几个耷拉着脸的弟子,他们匆匆起身,狂奔而去。
雪国。
辛敖再走入白虎殿。
殿中空空如也。
他转眸问起宫人:“帝姬与公子呢?”
宫人茫然:“不曾见到。”
辛敖落座。
从桌上拾起一枚玉珏。
那是他赏给辛离的。
玉珏下压着两封信。
一封歪歪扭扭地写着,给辛敖。
一封恭恭敬敬地写着,给父亲。
他屈指捏住那两封信。
“寡人不会发疯的。”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