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强人磨。
“那吏部怎么说的?”
“说他们挟私报复,以星宿之说谗妄朝政。”佟师沛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可这个表奏上完,立即蹦出好些江南府和宁兴府的地方小官联名请奏说此次考课苛而滥痈,所以说吏部说的谗妄立刻就不攻自破了。”
就像堤坝被凿刻开一道缝隙,多年来郑镜堂坐镇吏部以此挟制各方的积弊狂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将裂隙冲成缺口,再想堵上却是难了。
只是可惜沈敏尧希望朝局太平的想法终究没有持续多久。
“沈相想必四方奔走定然很忙碌了。”卓思衡似是叹息般说道。
“你没说错,沈相这次还跑去那些中京府报奏吏部失职的地方上,要去看看实情,圣上也准奏了。沈相至今仍未归来,听说家里妻子还病着,哎,其他的我也就不知道了,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佟师沛说着笑了,“但大哥你赢得是很漂亮的,眼下吏部再不敢找你麻烦,不,是整个官场都没人敢触你一点霉头。”
卓思衡正想开口问那是不是自己这个卓阎王的管辖范围又大了不少,忽听一阵喧嚣刺耳渐渐逼近,好像狭小居所涌进数十只雀鸟一般吵闹。
佟师沛也同他一起朝声音来的前方看去,只见一群子弟拥簇同走,他们当中最显眼的便是一位身着华贵朱衣的十七八岁少年。
卓思衡二人沿着河道散步已行至行营外沿,此地没有那么宽阔,只能看见帝驾所在高台的一个尖角。云集周围岸边多是劳作采集的侍女和一些携家人友人漫步至此的官勋,或是三两华衣少女架庐斗草饮茶,消闲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