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艰深的像是哲学书,但可以了解自己的话何乐而不为?
他完全把学测给拋脑后,这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重要的是自己倒底在想什么!他一边在内心嘶吼,一边拿了本笔记本,按照书上的指示将自己的成长纪录写下来。希望可以从上面看出一点端倪。可是自己毕竟不是什么专业的心理师,颯只能按照书上所提的问题,然后把答案默默复述一遍。
跟对方在一起的时候,感到开心吗?当然开心,可是这是因为自己终于有朋友可以聊天啊。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颯在书堆中抱头苦思。他完全分不清楚。很久之前他就有向古学宽还有陈庭伟说明过,讨厌同性恋这种感觉,就跟讨厌香菜讨厌花椰菜那样同等级。
所以他有可能喜欢上一个喜欢香菜的人,也就有可能喜欢上一个同性恋吗?
还是说那是因为对方是陈庭伟?但陈庭伟是又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第一次见到对方画画,那样光辉炫目,在夏日的阳光照射下,从笔下挥舞出的线条赋予了画作灵魂。那样专注着创作的人——颯总是会觉得那些人太美丽了。和自己这样喜欢鑽牛角尖,老是把事情想的太复杂的人不一样。所以他喜欢听着陈庭伟说些自己的事情。
说艺术,说关于为什么喜欢芙烈达卡萝,颯记得对方的理由,是因为他觉得芙烈达非常纯粹,就像生来就是为了要告诉大家:「就这样活下去吧,无须畏惧」。然后陈庭伟还会说为什么喜欢大卫像,说偷偷在黑板上画画很刺激,还有喷漆,颯也喜欢听对方说尝试过喷漆,结果完全没办法画出笔直的线条,还有说这句话时露出的笑容。
一想到这里,颯感觉到心跳加速,呼吸有些困难。
可是要是陈庭伟是女性的话,那他应该毫无意外就会把这样的感觉定义为喜欢。所以颯无所适从。
这超越友谊吗?他不敢肯定。
这到达爱情了吗?他也不敢肯定。
季节开始进入秋天,大家也开始穿学校外套上学。走在路上总是能够见到显眼的黄色外衣。颯在某天去买早餐时打了个冷颤。他暗自决定这几天就要和陈庭伟多多接触,以此来确认自己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好接下来可以对彼此摊牌。可是要讲什么,要为接下来做出什么决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颯叹了口气,如果被家人知道这件事,八成会被嘲笑到体无完肤。他一边提着温奶茶和蛋饼走回学校,而一到教室,蒋海妮也早就在座位上了,表情看起来很凝重。
「早安,怎么了吗?」颯说。
「啊,早安,颯。」蒋海妮抬起头:「你有看台美大的官网吗?」
「官网怎么了?」颯赶紧坐下来,他打开手机,而上面有一条讯息,在三分鐘前发的。他感觉到心脏好像停止跳动一般。
「就是阿伟的特殊选才没有上,成绩刚刚出来的。」蒋海妮皱起眉头说:「超惨的,他和正取的那个分数好像只差了零点几。而且备取基本上是无望了,没有人会想放弃这种机会。」
颯吞了口口水,讯息的内容是陈庭伟叫自己不要去找他。他收起手机,和蒋海妮又讲了几句话,接着便在走廊上开始奔跑,他跨步往三楼跑过去。就在熟悉的教室里,还有熟悉的角落的位置。
陈庭伟背对着自己,很明显正在啜泣。
呜噎还有悲伤的吸气声很小,可是却也大的彷彿整栋楼都听得见。颯没有多想,他跨步向前,拉开教室的门。陈庭伟颤抖了下,然后边哭边说:「我都叫你不要来了!」
颯没有回答,他只是拉了椅子坐到对方对面,在思索后,他倾下上半身到了陈庭伟前方,而对方立刻别过头,泛红的眼睛几乎完全不敢看过来:「不要看我??丢脸死了。」
颯顿了顿,然后几乎无意识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接着罩到陈庭伟的头上,对方颤抖了下,被包裹住的脸无法看清楚表情,可是颯觉得对方对方好像哭的更大声了。
「我怎么这么垃圾??」陈庭伟嘶声说:「干,我高中三年一直在画那该死的垃圾油画,连课都不去上,我根本不知道学测要考什么,干,现在我连最烂的美大都考不进去了,干!干!」
颯不晓得要怎么办,他觉得自己果然应该要叫蒋海妮过来,或者其他人都好,一定会比自己有用。他甚至没有其他心思想其他东西,满脑子都是对方,所以悲伤的情感冲刷着所有思绪,颯可以共情到对方的难受。
「干??怎么办啦,靠北??烂死了??干,干,干怎么办啦??」陈庭伟哽咽的垂下头:「干,我什么都做不好,妈的垃圾同性恋,自己把人际关係搞得一团糟,现在还要你来安慰我??干??对不起啦,颯,对不起啦??」
「没事。」他小声的说,然后伸出手,他揽住陈庭伟的脖子。然后隔着衣服,让对方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我会陪你。」
那是火车站时对方曾经说过的话。
「干??干我该怎么办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啦!」陈庭伟好像直到这个时候才情绪溃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