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洞的顺序,基本与逢生剧组採景移动状态一致。
为了案子特意恶补过逢生剧组的拍摄状态,赖悦禎很快理清思路,皱着眉头回忆,「南哥,这些洞的分散位置我有印象,全都是在逢生剧组採景地附近。」
要只是如此,赖悦禎还不敢说,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么多巧合。
但若是除了挖洞地点接近,挖洞顺序更是与逢生剧组,在每一个点採景的移动轨跡一致呢?
第一个洞邻近头一个拍摄地,第二个洞紧跟着下一个採景点……全然相符的地点变动,让赖悦禎已经能大致判定,兇手必然跟逢生剧组有关。
配合上先前的推测,如果刨挖遗骸的假设成立,连宥的嫌疑已是板上钉钉,洗脱不去。
当晚集合,另三隻妖虽没有多馀发现,但大局已定,薄南便不接着搜寻下去,简单扼要说明一番,就让大家准备回去休息。
旧地重游,对盛平渊许是真的造成影响,他脸色青白,额头爬了层冷汗,模样很不对劲。
原本赖悦禎只觉得他反应未免太过激烈,在知道前因后果,以及他成妖的方式后,不免担忧起来。
让盛平渊继续待在这,真的可行吗?
眾人动身前,盛平渊捧着薄南的外套还给他,「谢谢头儿。」
「小事,不谢。」薄南打量他的神情,说:「当初是你自愿前来,我才没多阻挡……但该进该退,你应该知道分寸,不得强求。」
了解头儿担心他失控,盛平渊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爬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精神点,「我没问题的,头儿你安心。」
闻言,薄南便没了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民宿到草原,一行人是开车来的。
为了避免破坏天然景色,可供汽车行驶的柏油路仅到草原外围。
他们为求没有疏漏,不顾不管一路衝到草原深处,现在要想回到车辆停放的地方,得有一段距离。
夜深了,他们是该早点回民宿休息,无奈灵力培养不易,得靠课金买宝物升级。
在徒步行走与用法术飞回去中,妖怪们摸摸口袋,毫无二话选择妥协,乖乖沿路走回去。
嘴巴嘮叨惯了,穆玟睿静不下来,很快靠到赖悦禎身旁,与齐静缠着她,让她重新描述一遍刚刚发生的事﹐
虽然薄南才解释过,但活化石的叙事方式,跟他悲伤的拍照技巧有得一拚。
往往是掐头掐中留尾巴,没有前因只有后果,好好一个起承转合具备的故事到他这里,只会有全文完三个字,俐落宣告总结。
好比草原上发生的事,在他看来只需要说:「有人挖坑,那坑有问题。」、「坑离剧组很近,剧组里的人有问题。」
简单粗暴的方式,即便是迷弟一样吃不消,只能从目击证人赖悦禎那边打听细节。
没有跟上大队伍探听信息的脚步,薄南一如往常走在最后头,目光轻拢身前打闹嘻笑的下属们,眸底笑意轻晃。
不远处,穆玟睿恨铁不成钢,教训赖悦禎的声音飘来,「……我说小禎禎,你难得和头儿在这样一个灯光美气氛佳的地方散步,怎么就把时间全浪费在挖土上?以后想起来第一次约会,居然是在找骨头,不是会很遗憾吗?」
身为管家公,自家妖王和妖妃的感情世界,他还是很关心的。
不用正面看到,薄南就能想像,赖悦禎定是胀红着脸,一副我想吐槽但不知从何下嘴的瞪着穆玟睿。
无奈摇头,他视线转而落到慢吞吞跟在齐静身边,专注聆听赖悦禎说故事的盛平渊身上。
剎那间,薄南突然浑身一震,脸色沉下。
他伸手往揽在胳膊的外套夹层一翻,不一会就掏出个给汗水泡烂,皱巴巴拧成一团的护身符。
红色塑胶包似是被人紧攒手心过,彻底脱了形状。
当时,赖悦禎从房间赶出来的时间极短,符咒当时又让邪气垄罩,薄南看不清更记不得最初的模样,只能乾回忆自己从王明瀚那抢过来时,对方好像是把护身符包在手心之中。
宝贝似的,王明瀚死死捏着,极可能当时护身符就被他弄成这破烂模样。
总算才放下心,薄南垂眸凝视符咒片刻,见没人注意便猛然发力,手心燃起一簇金色火焰,将符咒吞噬成灰。
微风一扫,散在他掌心的灰白粉尘立刻让风捲起,化入黑夜之中。
细细捕捉护身符的最后踪跡,薄南偏过头,注视着于旁人眼中并无异处的草原美景,并没注意到下个瞬间,盛平渊忽然扭头看向他。
脸色死白,老虎妖眉头紧蹙,似有万般痛苦说不出,却被深沉夜色遮掩,抹了他无声的求助。
一如随风而逝的护身符。
但凭成灰,仍始终存在,不过不曾被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