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像在烧灼着。鼻腔、咽喉、肺部、食道所有的器官,都像被烧灼着。吐出来的气息带着腥味,看出去的世界都是一片血红。
他发自骨髓的飢饿,不是胃袋空空如也的那种飢饿,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嗜血渴望关于杀戮、关于欣赏濒死之人的表情
有声音在指引着他向前向右或向左,是一抹令他信赖的嗓音,让他毫不犹豫地顺从那声音的指示,在长长的石廊中横衝直撞,不觉疲累,也不觉疼痛,解决掉一个又一个,碍眼的傢伙。
看他们挣扎、抖动,身首异处的模样,带给他极大的快感。没有办法遏抑的,越来越高亢的快感他还想要杀还想要更多的血腥
「瑞恩听得见吗环」
那在耳边断续响着的声音好像越来越急切,但是却离他越来越遥远他有些心慌,却又不知这心慌所为何来。
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想不起来了发过誓不能忘记的
拂面的空气开始有些凉意,好像已经离开了建筑物,来到了室外但他望出去的世界依旧是一片血红,所有的景物都只是模糊的剪影。连现在是白天或晚上,也分不清。
没有杀戮的对象让他焦躁,对血腥气味的渴求在胸口沸腾他的头颅转动着,对不了焦的涣散血瞳搜寻着下一个让他撕成碎片的对象
然后,他望见了四道身影。想也不想地,他见猎心喜地扑了过去—
「冥主!」
「不准开枪!」
「可是」
急促的对话进行着,在他耳中听来却只是无意义的嗡嗡声。他掐住了其中一个人的颈子,正准备要像方才一样,轻而易举地扭断它。那人却捧住了他的脸,蒙上血丝的狭长眼眸定定地瞅着他看。
「瑞恩醒过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还是你是骗我的说爱我是骗人的吗?瑞恩咳」
那人咳的一口血喷到了他脸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直没有用尽全力,还让这人一直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只是觉得溅在脸上的血腥气息,一点也不让他感到兴奋或开心,反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闷得慌、疼得慌那捧着他脸颊的手掌,勾起他灵魂深处的什么,让他有点分神。
熟悉的叫唤、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温度他曾经如此贴近,如此渴望的一个人,好像就是具备了这些特质可是那人是谁呢?想不起来
他血红色的眼瞳起了混浊,绿光明灭,恰似他起伏不定的心绪。他身躯一滞,手中的力道也放松不少。
要糟。猎物要逃了他这么想着,但是事实却不然—
唇瓣被软嫩的物事堵上,除了血腥的气味之外,掺了清洌的花香,从鼻尖一路往上,窜进了脑壳儿。
「回到我身边我不能没有你听见吗瑞恩环」
重复着的,像是跳针的唱片,反覆播放的低喃,繚绕在他唇齿之间。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人,在叫唤他的名字时,会让他感到深深心悸无论是他原本的名字,或是对方赐予的那个名字。
『冥主,环这个名字,有什么涵义吗?』有一次,他这么问。
『……就是觉得你好像是生来,什么都不缺的孩子,圆圆满满的所以就想到了这个字』
纤长的食指在空气中虚无地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圆,但让他移不开视线的,却是那噙在浅色唇角的淡然微笑。
他真的好喜欢看那人微笑所以他一直很努力,求得好表现—无论是任务,还是厨艺好希望那人想到自己的时候,都是想到好的地方,都能够像这样,勾起微笑
沾着血跡的唇开始颤抖,血红双瞳渗进了绿色的光晕。他喃喃低语:「姊姊」
好像走过了一条黑暗的、长长的廊道,有一些人影、有一些画面偶尔闪现在四周,但是分不清是真实或是虚幻……他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也搞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前进,或者只是在原地不停地打转。脑子乱哄哄的,好像有很多人在他体内同时说着话,或是附在他耳边不断吱喳,但是说的内容他一概听不清。
眼珠时而烧灼,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每到这时候,整条长廊便会扭曲、旋转,他好像置身在失速的云霄飞车上,只能僵着身子,等待着自己何时被拋飞出去,或者是这一切结束。
他无数次地睁眼、闭眼,但是无论作哪一个动作,都没有差别……睁眼的时候像在梦中,闭眼时反而显得真实……真真假假不断切换。
不知在第几千万次的睁眼,他终于见到了光线—刺眼的、扎得他不断泛泪的光线。他有好一阵子不敢眨眼,深怕一旦闭眼,他又会落回那无止尽的长廊。
一直到眼泪一直流不停,双眼又涩又乾了,他才终于屈服于本能,眨了一下眼。
幸好,光线还在。而且,原先涣散的景象现在更为凝聚、清晰……挑高的雪白天花板,镶嵌在其上的led灯,这些细节他渐渐可以辨识得出,甚至,予他一种熟悉感。
「啊!你终于醒了!」
有一道声音,乾净、清脆,有别于先前那鬼魅般繚绕着他耳畔的嘈杂声。他尝试